儿童节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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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童节番外，时间跨度是小时候和婚后 （结婚这个在之前的彩蛋中解释过，是举办婚礼但没有进行法律登记的婚姻。因为亲兄妹哪怕移居国外，根据属人原则也没有办法结婚） —— 【一】 初中生是不过儿童节的，但这对安以瑶来说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今年的儿童节是周六，无论学校让不让她过节，最终结果都是当天放假。最主要的是对于她这个每天睡前都在许愿自己一觉醒来后变成成熟稳重大jiejie的小鬼来说，不过儿童节是她不足为奇的小骄傲。 周五晚上，当她背着书包蹦蹦跳跳经过楼下烧烤店时，正忙着招呼客人的王正义一看见她回来，连忙从店里钻出来半个身子冲她喊了一句。 “明天晚上记得叫上你哥来店里吃饭，王哥给你过儿童节！” 王正义对安以卿动的歪心思，住在这条街的老老少少心里都一清二楚。他这句话刚说出口，还没等安以瑶做出反应，屋里喝酒吃串的人就已经哈哈笑着打趣他的图谋不轨。坐在不远处算账的王家老爷更是被这句话气得吹胡子瞪眼，就差抄起扫帚当场正一下家风。 如果是在往常，安以瑶早就听出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借花献佛。说什么给她过节，不过是想借这机会讨好她哥。 类似这样的事情这几年来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偶尔她也会看在小恩小惠的面上，好心帮王正义一把。 可今天却有所不同。 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安以瑶听到“儿童节”三个字，立刻就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了。 “谁要过儿童节！？”她跟看仇人似的咬牙切齿瞪着王正义，“只有小屁孩才过儿童节！我是大人了，我要过五四！” 喊完之后她气急败坏就朝家走去，只留下王正义一个人在原地奇怪自己是怎么把她惹恼了的。 虽然都说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但对于正处于要强不服输年纪的安以瑶来说，直到安以卿半夜下班回来，她的怒气还没有彻底消散。 那时的安以卿不像后来榜上徐凌霄大腿时的顺风顺水。他年轻貌美，嘴还甜，在风月场上混得这两年也让学了不少讨人欢心的技巧。看上去只要他肯张开自己的腿，钞票现金就会源源不断滚进他的钱包。 可风月场上的买卖永远不是简单地出卖rou体就能换来的。 年轻貌美的rou体不是月入百万的理由，更像是一块被无数人盯着的肥rou。稍有不注意，就会落入狼嘴，被一口一口地撕咬成血rou碎片。 “只问新人笑，不见旧人哭”，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或许可以认为是件好事，毕竟你得到的后果只有眼泪。而他见到的是一具具被掏空后枯瘪的躯体，里面填满的是贫穷、性病、毒瘾和绝望。 这是一条只要踏上，注定就会万劫不复的路。 安以卿从第一天就心知肚明。他只是希望那一天能慢一点，至少先让他把meimei抚养成人。为此哪怕经常累到走路都需要扶墙，却只能赚到别人一半的钱，他也愿意把苦水吞下后笑着表示无所谓。 可能老天爷看在明天是儿童节的份上，让他今天有着还算不错的运气。他接了个大单。老板出手阔绰，事情还少，随便来了几发就心满意足打发他回去。 美中不足的就是这件事引起了别人的嫉妒。他刚走出酒店没几步，就被一个圈子里的前辈叫到小巷子后扇巴掌。 “让你抢我的活儿！” 那人不清不楚地扔下这么一句话后，挥起巴掌就往他的脸上扇。 力气很重，就跟扇抢他老公的小三似的，有几个瞬间安以卿怀疑自己的牙可能都要被他扇掉。 希望牙没事，补牙很费钱的。 这是全过程他心中唯一的想法。 这样的事在他开始站街后发生过好几次。最严重的一次直接把他踢到当场昏了过去，如果不是王正义当时恰好路过，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 面对这种事，他从来没想过要反抗，哪怕一开始的时候也没有。在底层摸爬滚打长大的安以卿从来都知道这种灰色地带最是看中人脉。谁让他在这个圈子里他资历浅，又没有后台撑着，被人欺负都属于人家心善。 事后他听着那人踩着高跟鞋“哒哒”离去的脚步声，看着漆黑一片夜空中勉强闪烁的那几颗星，就算下意识摸向脸庞后感觉到的是丝丝胀痛，他心中想到的不是自己今天受了什么委屈，而是恍惚间突然想到—— 明天好像是儿童节？ 【二】 安以卿很喜欢儿童节，虽然无论是谁都看不出来这一点。 其实也不是一开始就喜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不喜欢儿童节。原因很简单，从来没有人给他过过。 他那个眼中只有自己的母亲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给孩子们点儿童节快乐，更别说那个回家后只顾着自己吃喝拉撒的爹。 从他记事开始，庆祝儿童节就像天线宝宝阿童木一样，都是只存在电视里的虚拟世界乌托邦产物。 不仅他这么想，就连他meimei也这么想，因为俩人都没有过过。 所以当某个儿童节，meimei牵着他的手往家走时，看见隔壁家李果正在跟别人炫耀自己的儿童节礼物时，才会理所应带地感叹了一句： “原来真的会有人过儿童节啊。” 那时的他已经马上初中就要毕业，已经明白不是所有事情都是虚构的，至少儿童节不是。他们一直以为是假的，只是因为从来都没有人在意过他们怎么想的而已。 而现在的他看着隐约猜到世界真相后恍然大悟的meimei，突然笑了。 “是啊，真的会有人过儿童节。” 有人过儿童节，只不过不是我和你。 你就是个没人在乎的可怜虫，就像我一样。 那时的他一如既往冷嘲热讽着和他一样没人爱的meimei，然后随之一如既往为她感觉到难过。 现在的她只是恍然大悟，还没有意识到爸妈都不爱她。 没人在乎她想要什么礼物，也没人想要看见她拆开礼物后惊喜的笑脸。然后在一个个黯然神伤的儿童节后，成长为一个可悲的大人。 就像我一样。 安以卿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自己的meimei。 她还在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果的新玩具。 第一眼会让你看见新的事物，第二眼会让你意识到不同之处。当你看到第三眼、第四眼，你就会发现其实自己没有人去爱。 于是他在安以瑶准备看第四眼的时候叫住了她，用自己身上仅有的钱给她买了个廉价的玩具。 很廉价，如果是李果，收到后肯定早就哭闹着耍脾气，但他的meimei却很珍惜。 真是可怜到好笑。 他看着meimei的兴高采烈，在心中做出了这样的评价。但从那天开始，他每年都会给安以瑶过儿童节。 【三】 一开始给她过儿童节可能是看她可怜，但在不知不觉中，他自己倒喜欢上了儿童节。 儿童节是小孩子玩闹的理由，对大人来说却是一年限定一天的美好梦境。仿佛在这一天，谁都能短暂当几分钟无忧无虑的小孩。虽然实现的形式是一半来自于自欺欺人，另一半依赖于钱包里掏出的钞票。 但这一天总会给安以卿一种错觉，特别是在家里只剩他们俩相依为命后，这种错觉越发明显起来。 每一个陪meimei尽情玩耍的儿童节，都让他产生他们的人生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快乐、有爱、充满着童趣和无忧无虑的错觉。 没有债主、没有贫穷、没有讨人厌的父母，也没有一切压力和痛苦，有的只是尽情享乐的他们两个。 为了这样的错觉，他每年都心甘情愿奢侈一把带meimei到处去玩，想买什么就买什么，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遗憾的是他的meimei总是很懂事，她害怕自己的任性会加重哥哥的负担，稍微贵点东西就让她吓得疯狂摇头表示自己不想要，却不知道这种浪费恰好是自家哥哥的求之不得。 在到家之前，他就已经听说今天自家meimei和王正义的事。听了之后，他先是被meimei孩子气的行为逗得直笑，虽然笑起来后扯到的伤口让他疼得直抽气，但他还是很快乐。然后就是失望于meimei马上就不能过儿童节了。 上了初中的孩子是不过儿童节的，更何况他家meimei还是宁可在家吃泡面，也不愿意出去花钱过节的乖宝宝，而一向要强的他又不可能让安以瑶看出想过节的人其实是他。 也许今年的儿童节还是能过的？ 回家前他这么安慰自己，然后就看见自家meimei坐在电视前气呼呼的样子。 安以瑶一听见推门声，立刻就向门口窜去。 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向自家哥哥抱怨王正义今天是如何小看她这个初中生，这么做的目的单纯是为了向自家哥哥显摆自己已经是个不需要过儿童节的大人，然后她就透过微弱的灯光看见哥哥脸上的伤。 她瞬间愣在了原地。 虽然有时安以卿也会带伤回家，可她平时睡得都比较早，一夜时间足够让他隐藏起自己的伤疤。偶尔几个比较严重的，也会被他找理由敷衍过去。但现在他脸上这明显的巴掌印和唇角的淤青，哪怕是她这个小孩子也能一眼看出他不久前刚被人扇过。 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再愤怒，也不再洋洋得意于可以证明自己已经长大，在看见这几个巴掌印的瞬间她就明白，只要自己还是那个哥哥强迫自己站街就为了能养活她的小鬼，一切都没有改变。 “真的不想要过儿童节吗？” 安以卿不知道自家meimei在想什么，他正尽己所能想着什么都引起她的兴趣。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想要什么？ 去游乐场玩？零花钱？漂亮的裙子？还是最时髦的玩具？ 他想不出来，印象里很少有什么物品能勾起meimei的兴趣。 “你想要什么哥哥都可以给你买的。” 他试图蹲下来用平时的视线和meimei讲话，然后就发现到现在的meimei已经不是曾经那个个子勉强到自己腰间的小女孩。 她好像...的确长大了不少？ 看来明年真的不能给她过儿童节了。 安以卿有些遗憾地想到。 为什么要长大呢，长大有什么好的？ 长大后她就要离开家去外面住，还可能和一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结婚，不再像现在一样天天粘着他、爱着他。一想到这些，安以卿就希望她一辈子都是能过儿童节的小孩。 他在努力劝她，用各种小孩子都会心动的儿童节专属福利引诱着她心动，却不知道她表面听着，脑海中想的却是他的伤口。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好意思兴高采烈去玩？ 安以瑶委屈地想着。 可是哥哥苦口婆心一句句的劝说，又让她不舍得拒绝。 最终她如他所愿的那样，答应了下来。 十三岁的儿童节留在她记忆里的是哥哥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口，而他记住的却是那天他们在游乐园里玩了一整天，吃了儿童套餐，还买了很多东西。 至于伤口吗？ 那都是无所谓的小事。 伤口总会好的，但是快乐却是错过一次就少一次的稀罕物，他能做到的仅仅只是珍惜而已。 【四】 “今天竟然是儿童节！？” 为了赶新项目，连续加班三天的她临近睡觉才反应过来今天是儿童节。 “那又怎么样？” 早就躺在床上看书的安以卿听了这话后头都不抬，继续看手上那本拳头厚的英文小说。 自从俩人决定搬去英国，他就一直在学英文。 虽然上学时他英语成绩不错，但这么多年没机会接触，当年学得又是典型的哑巴英语，直到俩人搬来英国，他也没有中断学习。另一方面是他准备在国外重新开始学业。 “你又不过儿童节。” 这话不假。 她早就不是过儿童节的年龄，也不是那种充满童趣的人。她一直是个毫无生活情趣的理工女。如果不是她哥一直坚持，恐怕升上初中后她就不会再过这种幼稚的节日。但她心中总是残留着几分愧疚，希望能给哥哥补过一个儿童节。 她心里一直都知道，如果不是她哥尽己所能地在给她一个幸福的童年，可能她早就在那种爹不疼娘不爱的环境里成长为一个内心阴暗自闭的家伙，更不可能考上大学。变成一个反社会的不良混混倒更有可能是她的归宿。 这么多年来她也尽可能对他好，可安以瑶心里也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治愈自家哥哥童年的创伤。毕竟他早生自己好几年，除非她能穿梭时空，否则一切努力都只是后天的修修补补。 而儿童节一听就是个很好的修补机会。 “哥，你还记得吗？” 面对她哥的不以为意，安以瑶习惯性地直接无视。如果不是对方那副孜孜不倦学习的模样让她有些于心不忍，可能她早就直接扑到他怀里。 其实现在她做得和那样也没什么区别。她抱着自家哥哥的胳膊，没骨头似的依偎在他身体的一边。看似在撒娇，其实手早就已经伸到对方的衣服里乱摸。直到安以卿被烦的“啧”了一声后，将她乱摸的爪子从衣服里一把拽出，她才老实下来继续刚才的话题。 “就我十三岁那年的儿童节...” 她一改刚才的不正经，语气认真地让安以卿都从书本中抬起头来看向她。 一开始她讲的是他对她如何的好，讲着讲着就变成自诉当年的她心中有多么愧疚，声音就开始带上了哭腔。 她讲到了那个巴掌印，又讲到了他的过往。 如果不是安以卿及时打断她，可能她都快被自己说得愧疚到恨不得当场给他跪下来磕一个，以表养育之恩什么的。 “你没必要那么愧疚，我当时劝你也是因为我想过儿童节。” 如果是以前的他，可能早就随便用几句安慰的话敷衍过去。因为他总是习惯于在她面前假扮成完美的家长。 一个完美的哥哥是不存在私心的，也不想对方展露自己的内心。 可如今的他早在和她的相处中，一点点习惯去解开自己的伪装，向她展现自己柔软的、布满伤痕的内心。 “我应该说过吧，我其实是个很自私的人。如果你真的像你说的那么一无是处，估计第一个撇下你的人就是我。” “不是因为你是我的meimei那种随便的理由才对你好，而是因为在你那里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所以才会对你好。” “你一直都没欠我什么，倒是我应该向你说对不起。如果早点对你坦白，可能你也不会自责这么多年。小孩子怎么可能没有想要的东西，如果我以前能坦诚一些，可能你还能多拿几个儿童节礼物。” 他知道这种情况最适合的也许是温柔地搂着她，和她讲些我爱你你爱我之类的情话。可安以卿却觉得正因她执着于儿童节，他才应该和她说这些。 诚然对于他来说，曾经儿童节代表的只是被忽略的悲伤，但和她度过的每一个儿童节都是快乐的。 与她而言，他在对她的童年修修补补。与他来说也是一样，不过是她修的是过去式罢了。 但毫无疑问，此情此景很适合拥抱接吻。哪怕说的是毫无情趣的话语，也没有改变这个事实。 可当他准备去搂着对方时，听到后半句话的安以瑶突然来了精神，直接起身握住他的手，兴奋的眼睛就跟放光一样亮。 “其实现在实现也不晚，因为我当时的愿望就是想和你接吻。” 安以卿：？ “你十三岁的儿童节愿望是想和我接吻？！” 他很震惊，也难以接受，因为他记忆里十三岁的儿童节的安以瑶还是个去游乐园都能半价进去的小破孩。 他的震惊反而让安以瑶震惊了。 十三岁听起来很小，但早熟一点的已经进入偷摸看小黄文，开始幻想纯洁初恋的年龄，而她恰好就是其中之一。 见她哥反应这么剧烈，安以瑶直接选择闭口不说她原本打算说的那句话——其实会有这个愿望是因为她梦见和他接吻。 只不过这个愿望和那个梦对当时的她来说都太过大逆不道，就连想都不敢都多想，直接被她选择性无视。直到后来她真的开始着手准备和亲哥luanlun到底，才把这个愿望想起来。 等到安以卿情绪平复一些，缩到被子中，只露出一只眼睛的安以瑶才做贼心虚般偷摸继续问道： “真的不给我补个儿童节礼物吗？” “不给！” 他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说完后又担心自己的语气太狠心，还好心加上一句解释一下。 “这几年你也没少亲，就当其中一个是补给你的礼物也行。” 不仅没少亲，也没少做。 俩人的关系早就已经今非昔比，zuoai这种事在他们的生活里就像吃饭喝水一样正常。如果不是他们俩个不是忙于工作，就是忙于学习，安以瑶恨不得日日都在床上做到天亮。 “这不一样！”她连忙伸出头抗议，“现在要亲你的不是现在的我，而是十三岁的我。” 这一句话直接把安以卿给气笑了。 “你可想好再说，这里可是英国，你这句话可是会让我坐牢的。” 她知道她哥是在故意扯开话题，可她偏偏不愿意遂了他的愿。 这句话之后她就没再说什么，看上去这件事就此翻过，可等他关上台灯准备躺下睡觉时，她却突然亲了他一口。 安以卿一愣，然后他就看见安以瑶吐着舌头向自己笑嘻嘻地说： “没事，我会给自己补。” 不过是一个亲吻罢了，现在的她可能是做比跟亲哥亲吻更惊世骇俗的事的人。毕竟，谁让她是成功和亲生哥哥结婚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