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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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银发学生借衣服回来的时间,松阳窝在卷得严严实实的被窝里眯了一小会儿,想起来又坐起身去摸昨晚顺手搁在床之间的手机。 按开屏幕,消息栏有长发学生回复她的简讯,果不其然还有备注“家”的未接来电,时间在昨晚她打过电话不久,不确定是胧还是虚打来的。 当时光顾着照顾银时,手机在聚会时调成了静音,未能及时发现,之后又……导致现在才查看到这通来电。 除了离家出走在外的那八年,就连过去在奈落出任务基本都是当日去回,可以说,她还从未如这般彻夜不归过——并且还是刚确认恋爱关系就在对方家里过夜,真想不到她那个心思难猜的弟弟对此会如何看待。 带一点忐忑地先回拨过去,对面却半天无人接电话,猜想是那二人有事又外出,她只好挂断。裹着被子坐着回完长发学生的简讯,她的思绪不觉飘远。 虽说做好了决定,但自己打算同时和三个人恋爱真的没问题吗? ……又该怎么对银时说呢? 那孩子能接受自己作为他的恋人却并不是只对他一个人一心一意吗?会介意自己除他以外还喜欢其他人吗? 门外响起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拿着衣服的银发男人进屋来,似乎看出她心绪不宁,银时一脸关切地问她怎么了,思前想后,松阳迟疑不决道。 “银时,有件事我必须要对你说,我们现在已经是恋人了,但是……” 这话总觉难以对刚互通心意的恋人启齿,斟酌了一会儿,她才继续说。 “我没法做到只和银时一个人在一起,我也喜欢胧和晋助,那两个孩子因为我吃了太多苦,我也想要回应他们的心意,以恋人的身份陪伴他们,银时能……”顿了片刻,“能接受这点吗?” ……原来她是想说这个。 悬着心听到这里,银时长舒了一口气,整颗心安放下来。 他还以为是松阳考虑过后觉得他实在不如那个病娇灰毛男温柔体贴会照顾人所以想说分手,或者虚那个超级扭曲姐控被他一通嘴炮点醒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不同意最爱的jiejie和别的男人谈恋爱所以只能分手之类的,还好都不是。 “嗯,阿银知道啦。”他接着松阳的话尾应道,“当然能接受啊。” 能答应自己的告白,一来证明虚没干涉,二来说明这个迟钝的笨蛋多多少少开了一点窍,哪怕她分不清她对他们的喜欢究竟是哪种、有何不同,这种发展仍然在所难免,本来他就没指望至此就能自己一个人霸占她。 从一开始,他就不希望她难为自己非得做出选择拒绝哪一边,不然当年也不会跟那棵横插一脚的矮衫约好这辈子要一起照顾她了,要不是那个所谓的师兄…… 但那家伙对松阳确实很用心,不仅遇见松阳的时间比自己早,陪伴她的时间比自己久,是第一个真心实意喜欢她对她好的人类,对松阳而言是无可替代的特殊存在,她一直都把那家伙看得无比重要。 只要是松阳自己的意愿,只要能让她幸福开心,他也没什么可说的。 “……银时不介意吗?” 松阳仔细端详他神色平静的脸,把话说得更明白些,“我不是只想成为银时一个人的恋人,而是还想同时成为胧和晋助的恋人。” “不介意哦。”卷毛脑袋摇了摇,面上是爽朗的笑容,“反正只要松阳你自己想好了就行。” 他全盘接受毫无芥蒂的态度表达得很明确,看不出半点为难和勉强,本该为此松一口气,松阳心里却莫名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说不出具体是什么感觉,只是忍不住就很在意地想问目前身为自己恋人的这个男人。 “银时难道不会觉得,我这样三心二意用情不专的做法很过分吗?” 回答斩钉截铁:“阿银怎么可能会这么觉得啊喂。”又振振有词,“又没规定恋爱只能和一个人谈,松阳你是不知道,现代的男人好多好多女朋友一大把的哦。” ……话是这么说,但是…… “对银时来说,这样真的可以吗?”恋人之间,是不是会有漫画里那种叫做“独占欲”的心情? “我不能只做属于银时一个人的恋人,不能只喜欢银时一个人,银时不会不开心吗?” 问这些时,她困惑的神色带着她自己并不能发觉的不安,一目了然这点,宽厚的手掌安抚地摸摸那颗浅色脑袋。 “乖啦,才不会呢,阿银好不容易把你打上自己的标记变成自己的老婆,哪能不开心啊,阿银开心得很。” 清楚这个人百般顾虑自己感受的缘由,银时想方设法用一贯插诨打科的语气哄她安心,“要知道按先来后到的顺序,阿银可是你的正室,管他先来后到总之排阿银后头上位的顶多当个侧室,只有他俩眼红阿银的份。” 松阳有点茫然:“我没想过要分这个……” “咳咳,开个玩笑啦。”银时稍微正色了一点,“而且你想想看,你要真只跟阿银谈恋爱不管那两个师控入脑的家伙,到时候他俩联起手来对付阿银,阿银可打不过。再说了,都是自家师兄师弟知根知底的,又不是外头的野男人,阿银对他们放心得很,有人帮阿银分担照顾你这个笨手笨脚的家伙,阿银还能轻松一些呢。” “唔,是这样吗……?”怎么看起来银时还挺乐意的样子? 反正,只要银时并没有为此感到不开心就好。这么想着,松阳略微放松了一些,不再细究心底那种仍未散去的奇怪感觉的来由。 “别想那么多啦,照你自己的心意来就行,阿银不会有任何意见的。” 并不想让她过多纠结这事,银时主动把这个话题结束掉,“好啦,快把衣服穿上吧,阿银好送你回城里,你再不回去师兄该急得找上门了。” 松阳待在他这边整夜不归还换了身衣服,不用想也知道和他发生过什么,以那个前科累累的灰毛病娇小心眼的程度,再一知道松阳还和他在一起了,要是松阳没及时把话说清楚,天晓得那家伙一受刺激会不会又黑化到对松阳搞什么强制play。 “没关系啦。”松阳压根不明他的担忧,“胧出门了呢,我打电话回去都没人接,反正他知道我人在哪,我是在银时这里过夜,他肯定一样也很放心啦。” ……所以说这个人还是一点自觉都没有嘛。 今天也在为自家老师在人情上过于迟钝而cao心的万事屋老板默默扶额,等她穿衣服的时候,问起自己记挂的另一件事。 “话说,松阳你回江户之后的这段时间,高杉那家伙有用任何方式联系过你吗?” 比起某位把话说开就能解决的师兄,他其实更担心某个老同学现在的状态,很明显高杉比他更早知道虚这么多年以来对松阳干过的种种混账事,所以才一心想保护松阳远离虚,为此搞出之前那波牵动整个宇宙的大新闻。 相识多年多少还算了解那家伙的性格,哪怕虚是松阳的双生弟弟,松阳还极度在乎这个弟弟,但在高杉眼里伤害过松阳的混蛋一律是必须铲除不可饶恕的仇敌。 指不定他还尝试过暗杀虚,由此知道松阳和虚的关系以及他们的不老不死,因而不惜用那么极端的方式把松阳骗走——听神乐细说这事时,银时差点惊掉下巴,小时候就看出那家伙有长歪的潜质,没想到他如今都歪到实打实对松阳搞下药骗婚小黑屋play。 从结果上来看,松阳最后跟着兔子一家离开他身边还是又回到虚身边,现在还跟虚和好了,看她的态度是不再计较虚以前犯下的过错,希望他们这些学生能跟她的弟弟好好相处。 但从高杉的角度——且不谈他能不能接受这个与他期望截然相反的结果,如松阳所愿原谅虚又有多困难,那个固执到偏执的家伙更可能会认为自己被松阳抛弃了、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全是徒劳,天晓得他现在人在哪,接下来又想做什么。 ……想到这些,银时就倍感头疼。 自家这个对自己学生有一千层滤镜的笨蛋老婆大概觉得自己只要像对他一样,也和高杉开诚布公谈一场就能说服他。 但据他来看,那家伙从来就没真把松阳的话听进去过,松阳若独自去见他,为虚开解也好,提恋爱的事也好,说不定会适得其反,最好还是能自己先见到那棵矮衫跟他谈一谈。 “没有喔。” 正在理衣襟的素白双手顿了顿,浮现愁容的浅色脑袋摇了摇,“我想联系晋助来着,可我现在联系不到他,要等信女回来才行。” 尽管很想尽快遵照约定去见紫发学生对他解释,可除了去向身为见回组副组长的信女寻求帮助,松阳目前别无他法,只能等候人在京都的那两个孩子回到城里。 考虑到银发学生还不认识那个曾用名为骸的孩子,她大致向对方讲述了刚回奈落总部的那段过往,提及当年紫发学生潜进来找她由于受伤昏迷被她送出总部的事——略去某些敏感部分,顺带为自己大弟子正名——同样绝口不提那个不堪回首的夜晚。 “所以说,胧从来没有对我强来过,都是虚恶作剧乱讲,银时别信他。” 红眸微眯:“真的没有?” “嗯,没有啦。”略带心虚的绿眸侧开一点眸光。 说到底她那晚只是头一回经历同时和两个人做,心理上不适应才会下意识表现抗拒,并不是想拒绝胧,算不得什么强不强迫的。 捕捉到她这点微妙的反应,银时撇嘴:没有才怪。 “那高杉呢?”他转而问,“那家伙可不是什么听话的乖宝宝,当年你什么都没对他说,就让他不管你一个人走,他会轻易放你离开?” “……咳咳。”这孩子有时候还真敏锐呢…… 指尖抵唇,松阳不自觉眸光侧得更开了一丁点,“晋助当时被我打晕了嘛。” 至于打晕他的前情提要,还是不对银时说为好,“然后我就把他留在那里自己回去了。” 听上去貌似合理,对于再熟悉不过她这些扯谎时的小动作的人来说,一眼就知她隐瞒了重点,心知她不会说实话,银时无可奈何地放弃了追问。 “——总之。” 他面面俱到地嘱咐道,“之后如果联系到高杉,或者听说他的下落,别单独去找他,他联系你单独见面也不行,要见他一定得叫阿银陪你一起去——啊,还有,你回去千万别直接对师兄提阿银已经跟你在一起了的事哦,先把你要对他表的心意讲完,等你们俩关系确定了再提。” 完了强调又强调,“切记这两点,一定一定要按照阿银说的话来,听到了吗?” 他这两个要求乍一听都有点没头没脑,松阳虽不解其意,还是点了头:“嗯,我会的。” “可别答应了不照做哦。” 对面的银发男人端起一副大男子主义的命令架势,“松阳你现在是阿银的老婆了,做老婆的就得听阿银这个主人的话,知道吗?” ……明明刚才还很害羞地不许自己这么叫他呢。 听自己一手带大的小卷毛郑重其事地自称是她的主人,松阳迷之想笑,就觉得他这副样子可爱极了,带了点逗他的心思温顺地应道。 “知道啦,我都听ご主人様的喔。” 藏在白毛下的耳朵“腾”地一热,颇具气势的大男人像被戳漏气似地磕巴了一下:“都、都说平常就不用这么叫了嘛……” ——可恶这个天然呆又乱撩阿银! 外出前,银时照例给她戴好口罩,松阳对此举困惑已久。听她再次问起理由,银时犹豫几秒说了实话。 “虚那家伙之前不是公开露脸回应过联合军吗,其实那次是面向全宇宙的公开直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