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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98

    法办比武者,拔树寻根,势必连黑擂台一块儿法办才说得过去。这门生意进项惊人,黑道白道都有份经营,谁敢坏事谁找死。”

得知赵野能全身而退,原婉然如释重负,静静抱着丈夫。不一会儿,她不期然想到黑擂台让同龄人比武,而赵野叫起乞儿头那帮乞儿,前头冠了个“小”字。

“相公,那年你几岁?”

“十二三岁吧。”

原婉然变了颜色,“怎么、怎么能让小孩子互相残杀?赌坊跟赌客,那些人自家没儿女吗?”

赵野淡淡道:“别人的孩子死不完。”

赌坊甚至担心小孩子狠不下心厮杀,妨碍赛事精彩,便定下半个时辰的比武时限。过了时限,倘若双方未分出胜负,便称“平局”,取消比赛,放打手进去“收拾”比武者。

很多孩子求生,到末了不能不拼个你死我活,但甫出场时,大多下手会留几分余地。

正因如此,那日他和乞儿头对打,场内一众赌客乐坏了。

他跟乞儿头冤家相遇,格外眼红,两人上场便斗鸡一样你来我往,拳拳到rou,彼此鼻青脸肿头破血流。

当他按倒乞儿头,较量看似胜负在即,赌客们嘶吼喝采,喊声沸天。

“揍,往死里揍。”

“打死他。”

“杀,杀,杀。”

他压制乞儿头,鼻端扑来浓重铁锈腥味,来自他脸上的血,也来自乞儿头身下的石板地上。过往数不清的斗鸡、斗狗和比武者以鲜血滋养过这片地面,一滩滩血淌流了又干涸,干涸了又淌流,地都给染黑了。

乞儿头的脸在这黑地上扎眼浮起,他满面殷红的血,眼泪鼻涕哗哗地流,冲淡几道血迹。

“别杀我,我娘病了,等钱救命。”那人在剧喘呼吸的空隙中求道。

他的拳头一滞,乞儿头他恨归恨,但这人的母亲病了,等他回家、延医治病。

这一迟疑之间,乞儿头趁机挥拳,一记砸在他太阳xue。他两眼金星乱蹦,脑袋嗡嗡响软倒一旁,乞儿头翻身展开还击,每记拳脚都直冲要害,意图直取性命。

他挨了重重几下,一时动弹不得,乞儿头笑了,“蠢材,我娘没病。”又朝他脸上吐浓唾,“野种,我出去就送韩一给你作伴。”

“野种”,那个生他的女人就是这么叫他的,乞儿头不但用上这贱称,还打算再害他大哥。

登时他新仇旧恨一并发作,不知那来的气力大喊一声,甩开乞儿头箝制,两人再次扭打成一团。贴身rou搏一阵混战,他撕咬下对方耳朵。

“啊——”乞儿头哀嚎,声音几乎不像人,拼命挣脱退开,十指捂不住耳根鲜血泉涌。而他嘴含人耳,下半张脸都是血,铁锈血腥冲进脑门。

擂台场内鸦雀无声,像全噤住了。

下一霎,欢声雷动,众人拍手叫好。

乞儿头耳根血流如注,身上劲力彷佛也随着奔泄殆尽,rou眼可见精气神迅速萎怯了。这人转身往擂台外冲。

擂台外沿一圈几支几丈高的木柱,柱子之间张开粗绳网,防止比武者临阵脱逃。乞儿头奔向绳网,攀住绳子往上爬。

他恨意正烈,吐出人耳,追过去要拉下乞儿头,到了网下,无意望见网外一干看客。

绳网后,一张张脸胖的瘦的、老的少的,个个油光发亮,紫胀通红,扑在网上看他和乞儿头的热闹,睁亮眼睛咧开嘴巴,只差没流口水。

那些人见乞儿头打算逃跑,猛地鼓噪起来,粗言秽语纷纷出笼,好像乞儿头犯下十恶不赦之罪。这其中属乞儿头爬上的那片网,其网前的看客最不客气,抓住绳网猛晃,要将人抖落地上。赌坊的人举起削尖竹竿穿过绳网,作势戳人,赶乞儿头下地。

“别啊。”乞儿头嚷道,满堂赌客大笑,几乎像野兽嘶吼,摇网更起劲。

乞儿头伸手至附近木柱想支撑身体,啪啪啪留下几付血手印,慌乱中没抓稳网子,摔落地面。

他恰好站在乞儿头张臂能带到的地界,加以自身亦精疲力尽,受这一撞,也给掀翻倒地,两个人后脑勺双双磕上石板地。

他的视线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朦胧,忍住晕眩恶心转过头,乞儿头就躺在自己附近,双目圆睁,血色由其脑侧溢出地面,新血染浸石板地。

他渐渐半昏半醒,不知哪个杀千刀踹他身子。他试着挪动闪避,却只能稍微动弹。

冷漠的话声由他身旁上方传来:“这个没死,另一个?”

别人应道:“没气啦。”很稀松平常的口吻。

第一个人道:“抬回他家去。”跟着拉起他的手臂,“赵野胜出。”

满场赌客激昂喧哗,他晕了过去。

第六十三章:完得非常快乐

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为了给家人讨公道,陷在绳网包围的擂台上,不是杀人便是被杀,无人矜怜。

原婉然听赵野叙完始末,紧紧抱住他。

“没事了,没事了。”她抑下哽咽说道。

赵野闭上眼睛,整个人一点气力不用地倾在原婉然怀里,双臂轻环在她背腰间。

无须自己揽住人不放,他的小妻子会自行留下,不会离去。

夫妻依偎良久,原婉然方才问道:“这便是你和杜英生说的‘杀人’吗?乞儿头自个儿爬高摔死,怎能算你头上?”

“以讹传讹。那场擂台很出名,流言满天飞。”他沉吟一晌,道:“比如说我扒着乞儿头尸身啃rou。”

原婉然血往脸上冲,“谁?谁嘴巴那么损?”

赵野扬首,见她一张小脸红噗噗,明明是嗔恼色,却说不出地娇娜可爱。他轻抚她粉腮,墨眸含笑,“别动气,妳懂我便够了。”

“但你实在冤枉……”

赵野枕回她胸脯,“都背上杀人罪名了,不差这一椿。”

原婉然抱住他,忖度时隔境迁,旧事早尘埃落定,他们夫妻浑身长嘴也分辩不清,只得问其他事。

“相公,乞儿头的娘究竟病没病?”

“打擂台那日,他爹娘在大街乞讨。”

原婉然闻言,轻吁口气。

“怎么?”

“当娘的没了孩子已经伤心,万一还是人在病中,孩子替自己挣药钱死了,那煎熬更要翻倍。”

赵野默然,他当日正因此犹豫下杀手。

原婉然又道:“我也怕你因此更难受。”

赵野心头熨贴,搂了搂她,“我的婉婉心地好。”

原婉然摇头,低声嗫嚅:“起先我当乞儿头死在你手里,只管担心你会不会惹上官非。你能脱身,我很庆幸,压根忘了乞儿头这条人命……便是眼下,虽说人死为大,凭他干过的坏事,我……老实说,我没法替他难过……”

“这更好了,好心不做滥好人。”

赵野话底透出一种宠纵,原婉然听了像尝着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