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案 神狐印记 第147 作对
书迷正在阅读:养父(父女 1v1)、大乾憨婿、无情道剑君怀了我的崽、众神被迫养崽后、旧事(abo)、无声纠缠(姐妹gl骨科)、佣兵1929、直男和鉄T生子后結婚、捡个正太来养成、春日陷溺(NP 高H 电竞)
日升有雾,晨露微白。 村野乡舍之间,早起的风透着丝丝凉意。 陆安然将大家闺秀的礼仪丢弃在一边,直接坐到田埂上,伴着身后不甚明朗的暗空,双目眺望烧成焦炭的农家小庄子。 她一身素净的衣服全是脏污,脸上也沾染了些许,明明满身狼藉,但神情平静从容,无形中烘托出矜贵清华的气质,便也不叫人觉得多狼狈。 利儿娘的眼睛叫浓烟熏得厉害,最后还晕厥过去,这会儿趴在旁边幽幽醒了,一下子没回过神。 鹿陶陶不知在田间逮了什么在玩,嘴里也没闲着,“胖大人还挺有官威,一上来把那些人都吓住了,一个个和鹌鹑一样咧,不过农庄都烧完啦,反正也破破烂烂的,烧就烧了呗。” 陆安然眼眸动了动,看着鹿陶陶口中的胖大人,也就是柳相知手下庞经走过来,她起身施礼:“多谢庞大人救命之恩。” 庞经似乎知道,并没有问陆安然为何出现在这里,连忙摆手,“我可不敢接,都是柳相大人吩咐。” 陆安然偏眸看向庞经手下抬出来一个箱子,眼中颇有几分意外,“不是都烧了?” “这个房子有点意思。”庞经指挥人抬到一边,解释道:“麻竹虽防火,但原本防不住这么大的火,不过有一间房可能年久失修,着火时整个房顶塌陷,正好盖住了角落的几个箱子。灭的及时,还剩下那么一两箱没有烧完。” 陆安然注意到,这箱子外面都快成焦炭了,结果打开里面的川纸居然完好,大概内壁也是涂抹了什么防火药材。 “我们刚到农庄,沂县程知府就派人围攻。” 庞经点点头,“我来这里之前,已经叫人守住沂县县署。” 陆安然心下明了,柳相办事果然滴水不漏。 “陆小姐如果无碍,请劳烦待会儿与我一同回一趟相府。” 陆安然寻思柳相肯定要问问她这个事,但她本身为救人而来,插足进来确属无意,并且也没有不可告人之处,爽快应道:“自然该当面感谢柳相大人。” 两人说着,一骑快马从远及近飞奔过来,马蹄不停人已经先跃下,对着庞经耳语一句,庞经两边眉头瞬时挤到一起。 陆安然见人从沂县内城方向赶来,好奇多问一句:“可是县署有何不妥?” 庞经语气沉重道:“程九万死了。” — 程九万不止死了,单看他左手臂上那枚神狐印记,明显也死于茹藘汁和龙荔的毒下。 陆安然用帕子包裹在裁纸刀的把手上慢慢从程九万右手取下来,“与之前几人死因一样,因毒产生幻觉而自杀。” 庞经听过这个毒,挤着眉头道:“不可能,整个县署都是我的人在看守。”程九万也相当于被软禁在书房内。 陆安然验完尸体,用钗子拨动书桌上所剩无几的一点灰烬,“他是自己点燃的香料。” 庞经讶然:“你说他故意寻死?” “是否寻死我不清楚。”陆安然着重突出道:“程九万自己点燃龙荔香料,他的左手臂有浸染了茹藘草根汁的刺青,而他正是因此死亡。” 她只说死亡原因,而不会轻易下定义。 庞经思考过后,一抬手,“把尸体带回王都。” 这个案子牵连甚广,还需要柳相知做定夺。 这边没有陆安然的事了,她从昨天开始来回奔波已然困极倦极,面色满是疲态,转过身面对庞经欲言又止的脸。 “庞大人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庞经为人看着粗枝大叶,其实心思很细腻,“陆小姐出门在外不方便,不如就在县署内找个房间休养片刻,我让人送些换洗衣物过来。” 陆安然低头看了眼身上衣服,她虽没有洁癖但太脏了毕竟也不舒服,因此没有拒绝,“多谢庞大人,如果可以,再帮我送点药来。” “客气客气。” 陆安然出门前还奇怪,庞经对她有些客套过头了。 事实证明庞经这个人果然心细,不止是拿了干净的衣服,还有蒙面布子,然而两人说话时,庞经从头到尾没有多看一眼陆安然的脸。 陆安然换好衣服,外面桌子上摆了不少瓶罐,她挑挑拣拣拿了点,来到利儿娘这边。 原先看不出,等陆安然诊断一番后,发现利儿娘的腿骨也损伤了,可能以后走路会出现点问题。 “捡回一条命已经不容易了。”利儿娘眼睛还有点肿,神色憔悴,“秀珍人没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去和其他人交代,还有刘志泉这个事……” “案子提交上去,如果你和这件事无关,当不会迁怒于你。” 利儿娘不乐观,这可是满门抄斩的重罪,要株连九族的啊。 两人各自怀着心思,临走前,陆安然说道:“我只会治点皮rou伤,骨痛复位并不精通,最好再找这方面的大夫重新诊治。” 也不知道利儿娘听进去没有,嘴里应着,但目光有些呆滞。 外面鹿陶陶左手提着鸟笼,右手拽着一只鸟斗狠,仔细一看,鸟笼门被打开,显然鸟已经落到鹿陶陶手中。 鸟啄一下鹿陶陶的手,她就拔一根羽毛,小半边鸟毛已经叫她揪没了,玩的很有些乐此不疲。 陆安然走过去,“当时为什么没有出手救她?” 横梁断裂的时候,鹿陶陶就在利儿娘后面,但眼睁睁看着没有任何出手相助的意思。 鹿陶陶听到声音回眸侧歪脑袋,眨眨眼:“我为什么要帮她?”非常理所当然的语气。 “她的腿坏了,以后会跛。” “哦。”鹿陶陶又问:“跟我有什么关系?” 陆安然很难理解鹿陶陶看待人生的态度,“她本来会死,但你假装狐仙让她找到了另一种活法。” 鹿陶陶摊手:“所以呢,我要就此对她的人生负责吗?” 陆安然知道她故意曲解自己的话,却也有些无话可说。别人都以为陆安然是个冷情冷心的人,饶是如她,若看到别人遇险自己有能力出手帮扶一把,绝不会视而不见。 可是,鹿陶陶会。 这个长相讨喜,分明还是不谙世事的少女模样,但有时候又冷血狠辣到令人不寒而栗。 她看待世人非冷漠,而是从来都不放在心上,凡事只凭高兴游戏人间,从来叫人摸不准性子。 “反正都要抄家灭族,何必费功夫呢。”鹿陶陶说这话时,仍旧笑嘻嘻的,鼓着一双大大的圆眼睛。 陆安然想,有些人看着越天真无邪,骨子里全是邪恶。 只是等陆安然走了,鹿陶陶忽然对着鸟自言自语道:“如果是他,估计能救吧。”说着甜甜一笑,手却很用力的在鸟尾巴上狠狠拽下一把毛,疼的鸟在原地两只脚交错跳。 — 云起因为脑袋顶了个包,美其名曰养病,躲在房间内避不见人。 中午苏霁给他送饭,看他整个人懒洋洋靠在窗户边上晒暖阳,半边身体沐浴金光,好一副惬意模样。 结果一转头,垂落的黑发也遮不住那个大包。 “噗——”苏霁忍不住笑出声,“世子,你现在的造型……很不错。” 云起拾起玉骨扇砸过去,看也不看苏霁,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那帮反贼都叫南宫止收拾掉了吧?” 苏霁摆开四菜一汤,口中道:“南宫少辅很能干啊,出手雷厉风行,不太像个文臣。” “呵呵。”云起意味不明的呵笑两声,“王都城里谁不说呢,皇帝恨不得拿他当亲儿子。” 苏霁摸摸下巴,“有子若南宫止,确实不枉此生。” 云起送他一个大白眼,不冷不热道:“你想生儿子了?我修封家书回去……” “说正事。”苏霁连忙打断他的话,“世子你也觉得萧从龙这样的脑子,不像是能筹划这么多事的人吧?” 对于苏霁这么生硬的扭转话题,云起倒没有说什么,从塌上起身坐到桌前,“一众前朝余党被灭,西南流寇自此不再成气候,此事就算大成了。” 反正他们来这里也就是为了假银票案,其他事情哪有他cao心的份,否则要皇帝干什么吃。 苏霁抬起大拇指:“世子看的通透。” 云起低头喝汤,想到什么,问道:“杀萧从龙的人找到没有?” 当时南宫止带着援军到来,萧从龙在身边人护送下打算回大部队,结果半道叫人暗杀,因为场面混乱,一时分不出是谁杀的人。 “查是查到了,但人失踪了。”苏霁道:“暗卫通过与这边的暗桩联络,发现有一个人曾在流寇和前朝旧部中担任联络人,但从昨夜抓到的人里面统计,并没有这个人。” “生死都没有?” “不错。” 云起不知为何有些在意这人,“暗中查一下,找到了别叫朝廷发现。” “对了,南宫止让我问你,要不要和他一起回王都?” 云起扔了汤勺,懒散的挥着玉骨扇,桃花眼勾起一点轻佻笑意,轻嗤道:“瞧见没有,这小子心黑的很,想让我同行来衬托他光辉无边的美好形象,啧啧,本世子是傻子吗?” 两人说着话,门扉传来轻叩,苏霁站起来开门,发现来的人是南宫止。 “我收到王都信函,圣上让祁参领留下扫尾,三天后由我先带叛军头领等人先一步回王都回禀皇命。”南宫止风度翩翩,说话语气也不疾不徐,如春风细雨,“我来问一声,世子是否同我一起上路。” 云起单手支撑半边脸,闻言眨了下眼睛,一边嘴角勾起轻笑,“好啊,南宫少辅。” 苏霁差点把嘴里的茶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