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生沙海 第十五章:大山里的秘密
“潘叔,这些人你见没见过?看着不像是来搞考察的。” 为避免被探灯发现,我匍在稍前头点的草丛地里张望,发现这群人互相没有任何的沟通,像一支训练有素、分工明确的军队,正在做爆破完成后的快速撤离。 “肯定不是,考古队的人我见过。”潘顺半蹲着跑到我身边看了两眼回到。 他继续说前些年也是下了场大雨,把绩溪村的娘娘庙后殿冲出来个大墓,这事惊动到省里,一大批考古队员穿着绿军衣坐着大解放就来了,他们是用铁锨子、德式工铲慢慢探挖再拿鹅毛刷子细细扫灰,不是这般粗暴的破坏。 那这群是什么人?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来这大山里做爆破,还这么巧地选择了矿洞的位置? 我踅摸着其中肯定有隐情,最起码是和地下的墓殿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此时有名施工员朝四周环视了一圈,我和潘顺赶紧贴地躺下,那黄灯在头顶掠过,惊走了一群停在梢头的白鹳,随后是一阵整齐的步伐渐行渐远,直至山下响起了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 “快回去,再不上药真得死山上!”老李头在后方叫唤,已经歇够等不及了。 此地不宜久留,刚刚一连串的爆炸声肯定惊动了附近村子里的人,要是本村的人倒还好说,万一被其它村的瞧见了,我们三个人长六张嘴也讲不清。 仍是我和潘顺把老李头搀在中间,依着来时的路准备往山下赶去,可这好巧不巧的就在快行至山脚时遇上了几个身着绿装,臂戴红袖章的青年同志,我心里一惊,这“大串联”都结束了,哪里又蹦出来这么帮人。 “什么人?在这山上干了什么!”其中一人站上前严厉叱问到。 “同志,我们是赶山的,他一不留神摔了跤,正准备带去看医。”潘顺开口指了指老李头解释到。 “赶山?赶山弄出那么大的动静?我看你们是要炸山!” 这群人显然是听见动静闻声而来,这下恰好撞到枪口上,误以为那炸药是我们引爆的。 “真是误会了,放炮的那群人刚下山,你要不信现在去追兴许还能撵上,我这老大哥受伤挺严重,能不能先让他去瞧瞧?”潘顺指着汽车驶离的方向回着话。 “放屁!那条路人影都没见到,就看见你们了,有什么话跟我们回队里再说!”那人依旧不依不饶,不肯放我们走。 “你们是队里的?我是插队到红星村大凤公社第二生产队的,同志你是哪个队?”我接过茬来。 “不要乱攀亲,我们是工宣队2路分队,现在怀疑你们蓄意破坏国家稳定、危害群众团结,必须带去开大会。” 他身后的几人走上前来二话不说要将我们架走,我拉开架势要反抗,要是真被他们带走什么屎盆子都得往头上扣来,还不如搏一搏。 眼见着我们要从口角之争衍变成全武行,这时村长领着些人赶到了跟前,他是老油条子,见这情形不对立马散了几根烟和那群人交流起来。 一开始那领头的不依不饶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样子,也不知村长将他带到一旁说了些什么,这人却缓和了态度说我们只要口头上立个保证事情就算了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认个错也不算丢人,我们按他交代的原话大声喊了三遍也就睁眼闭眼过去了,回去的路上老李头悄声告诉我那罗盘还藏在身上时我额头冒出冷汗,要是真被他们带走翻出这些玩意来,真够我们喝两壶的…… 从鹅山出来找大夫替老李头看过伤后我便回到了红星村报到,有那么一段时间没去见它,可眼下确实也无借口再请假,大队长本来就不太待见我,我怕他趁机将我“遣返”。 后来潘顺还专门来了趟红星村告诉我一些情况,首先是老李头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留下了很多道的疤痕不太雅观,鹅山自从被炸了后县里有相关人员过来调查过,但最后却不了了之,老杨头的失踪和他儿子发疯的事情也没有了下文,应该是被压下去了。 再过了个把月,终于在我和强子的轮番马屁下将大队长成功拿下,成了他的“左膀右臂”,平日里给我们分配些轻活、而我们也常常用粮票换些rou蛋酒水给他打牙祭,这使得我有空穿梭于际联村村和绩溪村村,隔三岔五便会过去和老朋友们聚聚。 这一年入冬很早,前几日还是秋风瑟瑟、一夜之后整个大山骤冷起来下起了冻雨,没有任何的过渡。 方晴说皖南山区的冷和她们北方不同,东北是干冷吹得脸颊疼,而我们这边是湿冷吹得骨子里疼。 虽然一个个早早的都换上了军大衣,但还是对这种冷起不到很好的抵御能力,连我这种平日里滴酒不沾的三好青年也破了例喝酒驱寒。 冬天来得突然,全国性的人防建设同样来的突然,基本上所有的部队都在大搞防空洞等应急战略基地,也就是这种情况下我才知道这山坳坳里面竟然还有一支隐秘的部队——南京军区第四炮兵队。 由于四炮的人员缺乏,他们即使不眠不休也赶不上进度完成任务,便临时决定从我们的生产大队中抽调人手去支援建设,而我和强子、卫国哥、眼镜等三十人就在抽调行列。 因为任务属于一级机密,我们还签署了一些列的保密条例,最后在一辆辆的解放军卡运送下往五溪山的木坑峡口驶去…… 五溪山原名巫溪山,地处黄山山脉南麓、是黟县与黄山交界处,最高峰三府尖海拔1227米,而我们的任务就是协助第四炮队的尖兵连在五溪山的“v”型木坑峡口建设一座地下战略基地。 我们这三十位知青抵达五溪山时发现原来这绵延一大片的低洼谷地都称为木坑峡口,而地下基地的建设还未进行。 指导员一开始并没有让我们立马着手建设,而是接受部队里的工程师技术员进行了为期一个月的强化培训。 这一个月中我们不仅学会了挖战壕的技巧,还稍微懂了些土木工程建设的专业知识。 施工属于完全保密状态,我们自然不敢到处游荡,直到一个月后指导员开始安排人员着手寻找隐秘的施工地点。 由于我们这些知青长短胖瘦不一不太容易引起注意,所以选了十人组成加上一名测绘员、一名地质勘探员和两名尖兵连的士兵共计十四人组成了考察队先行勘探,巧的是我和卫国大哥赫然在列。 我们这组考察小分队经过周详的计划确定好路线,决定先由北向南穿过天子印、三叠瀑直至抵达木坑峡口最南端的黄龙潭寻找适合的隐秘施工地点。 皖南的冬季阴冷,天上时不时就会飘下雨点,虽然一个个都冻得够呛,但一想到是为祖国做贡献依然热血沸腾。 我们就这样冒雨在山中整整行进了两天,终于从天子印、三叠瀑一路穿梭而过抵达了目的地黄龙潭。 面对着四周高耸入云绵延不绝的山脉,眼前这口狭长的水潭就像是隐藏在山中休憩的银龙,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令我感到震撼。 据说从秦朝开始,三府九县的人在族长带领下到潭边拜祭神龙求雨的习俗,而且十求九应异常灵验,潭中的水从山瀑汇入,长年累月不知蓄有多少水量,可见其纵深相当可怖。 此时已接近傍晚,我们扎好帐篷原本稀稀落落的雨点凝成了飘零的雪花,这山里的温度又骤然降了不少。 我们知青在山里呆了段时光也算适应了这气候,可那两名随行的技术人员身子骨却有些受不住了。 他们都是高级知识分子没怎么从事过体力劳动,更没有在野外露宿的经验,这一连两日的高强度作业让他们早已成了霜打的茄子,无精打采的躺在帐篷里蜷缩成一团在那擤鼻涕。 部队里的人在我印象中总是一板一眼,可这两位却是个例外,没多久我和他们就打成了一片。 其中一名是来自沈阳的李刚,别看外表瘦小黝黑但在那瘦小的身躯下却往往能爆发出不一样的力量与速度,走起路来腾腾有力,由于在部队中所有训练指标都名列前茅,被战友们形象的称为“小钢炮”。 另一位个子高高瘦瘦,谈吐斯文长相清秀的叫林野来自湖南,由于被子叠的好被大家伙叫作“司务长”。 生火做饭后多数人早早的就回到帐篷内休息躲寒,而我和卫国大哥、小钢炮、司务长却坐在篝火旁聊起天来。 我们交流着各自家乡的风土人情不亦乐乎,司务长这时开口对我说道:“建华,给我们讲上段有趣的故事呗。” 小钢炮也附和道:“你小子聊天幽默,和我们多讲些笑话,逗逗闷子。” 我眼珠子转溜一圈,说可乐的故事都跟你们汇报完了,现编是来不及了我也没有那个天赋,既然在山里,要不就说个山里的鬼故事咋样? 赵卫国一本正紧端正坐姿,说这大晚上的还是别唠这话题了,有些瘆人。 但那两血气方刚的小兵却勾出了兴趣,连连叫我说,回去后好吓吓其他战友。 这故事我是从眼镜那听来,还未开说我身子上倒先竖起了寒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