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豪族的话语权
是激情澎湃之色冲着那相识的街坊大声道:“吾等为万民请命去也!” 这话一出,四周听到的百姓不禁愣了一下,满脸的疑惑不解。 有人轻声嘀咕道:“为万民请命?这是为我们请命去了吗?可是他们要为我们请什么命呢!” 边上当即就有人道:“管他请什么命,人家是秀才公,说的自然有道理,就你这个大字不识一个的家伙,人家堂堂秀才公,还能骗你不成?” 有人忍不住好奇道:“大家不如跟上去瞧一瞧,你们就不好奇吗,这么多的秀才公,举人老爷,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啊。” 好奇心人皆有之,尤其是那马秀才一嗓子为民请命更是将不少人的心够勾了起来,很快在这些人的身后便跟了一群围观的百姓。 太白书社时不时的就有读书人听到消息匆匆赶了过来,加入到这些人当中。 等到何昌带着少陵书社的一众人赶到太白书社的时候,双方的人加起来足足有一百多人,可以说这些人差不多占了整个儿福州府大半的读书人了。 长街之上,上百名读书人聚众穿街而过,放在这个时代绝对是一件轰动性的大事。 当即就有巡街的差役以及被李桓撒出来监察福州城动静的锦衣卫发现了这点。 就见一名锦衣卫小旗神色郑重的看着远去的人群,冲着身旁一名锦衣卫校尉道:“你立刻赶往府衙,将这里所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仔仔细细的告诉大人。” 那名锦衣卫校尉也不傻,显然意识到这么多读书人聚集在一起肯定不简单,立刻便点了点头道:“属下明白。” 此刻知府衙门之中,原本的府衙之主黄文政已经是将主厅腾了出来给李桓、王阳明使用。 王阳明倒也没有辜负李桓的期望,在那十几名官员的帮助之下,顺利的便接掌了布政司一应事情,稳住了福建一省的民政,不使李桓有什么后顾之忧。 李桓看着王阳明处理起各项民生事务根本就是得心应手不禁感叹道:“先生若是不入内阁,实为我大明一大损失啊。” 王阳明捋着胡须,微微摇头道:“阳明这点能力如何可比朝中几位阁老。” 正说话之间,就见一名锦衣卫行色匆匆而来,走进大厅之中,冲着李桓一礼。 王阳明目不斜视,低头处理政务,李桓则是看向那锦衣卫校尉道:“行色匆匆,可是有什么事?” 就听得那锦衣卫校尉直接便将方才在长街之上所见到的上百文人士子云集的情形一五一十的告知李桓。 李桓听了那锦衣卫校尉的一番描述,嘴角不禁露出几分异样的笑意轻声道:“为万民请命,啧啧,他们可还真敢说!” 说着李桓向着一旁的王阳明道:“阳明先生,你可听到了吗?” 将手中毛笔放在砚台之上,王阳明捋着胡须,摇了摇头道:“此事绝不可小觑,国朝自建国之初,太祖皇帝起便对士子无比优渥重视。若然士子聚集闹事的话,朝廷首先会拿当地教谕问罪,甚至还会追究当地主官的罪责。” 李桓微微点了点头道:“王大人所言李某自然知晓,毕竟在朝廷看来,若然某一地的文人士子聚众必然是当地官员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这才引得一众读书人的不满,所以朝廷的板子往往都会落在当地官员的身上。” 说着李桓看着王阳明道:“先生是担心这些人冲着李某来的吧。” 王阳明没有开口,其实他也知道不用他提醒李桓也知道在这个当口,福州的文人士子突然聚集起来,要说不是奔着他这位钦差来的话,那才是怪事呢。 李桓轻笑道:“他们来就让他们来,说实话,李某还真的有些期待,想看看他们能够搞出什么花样来!” 王阳明听李桓这么说,缓缓点了点头道:“李大人心中有数就好,毕竟江南是有过先例的,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李大人切莫大意了才是。” 李桓冲着王阳明拱了拱手,站在王阳明的立场上,能够提醒他这么多,已经是相当不容易了。 李桓摆了摆手示意那锦衣卫校尉下去,就在那锦衣卫校尉离开的时候,一道身影匆匆而来,同那锦衣卫擦肩而过。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福州府衙的主人,知府黄文政。 黄文政额头之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再加上其脸上满是担忧之色,这会儿见到李桓不禁眼睛一亮,连忙上前冲着李桓躬身一礼道:“下官见过钦差大人。” 先前李桓一声令下,直接将那么多的福州官员给拿下,其中有不少平日里可都与他来往甚密的,虽然说侥幸逃过一劫没有被李桓给拿下,但是黄文政这心中依然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 就在方才,手下的差役得到了一个消息,黄文政听了心中大惊,不敢有丝毫犹豫便前来寻李桓。 看了黄文政一眼,李桓诧异的道:“哦,黄大人不是去处理公务去了吗,怎么有功夫来见本官啊。” 黄文政深吸一口气,恭敬的道:“大人,下官刚刚收到一个消息,城中的一众士子们聚集在一起,其目的不明,下官担心对方可能会来冲击府衙,特来通秉大人。” 按照锦衣卫的说法,那些文人士子闹出的动静那可是一点都不小,府衙里的差役要是都察觉不到的话,那么黄文政这知府也做的太失败了。 不过相比锦衣卫的速度,李桓没想到府衙里的差役传递消息的速度也那么快,而黄文政显然是得到了消息便赶了过来,这般的态度让李桓很是满意。 李桓看了黄文政一眼道:“哦,那依黄大人之见,若是那些人前来寻本官的麻烦的话,本官该如何处置才好?” 黄文政偷偷的看了李桓一眼,沉吟一番这才道:“大人,下官以为这些读书人肯定是受了旁人蛊惑,到时候大人不管说什么,恐怕都很难同那些读书人交流,与其到时候可能会闹出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来,大人倒不如派人把守府衙,将府衙大门关闭,如此那些人闯不进来,见不到大人,他们也闹不出什么乱子。” 李桓不禁笑了笑道:“黄大人此法不错。” 听李桓夸赞,黄文政脸上忍不住露出几分欣喜之色,不过下一刻,李桓却是淡淡道:“不过若是照黄大人你说的这么办,岂不是显得本官怕了他们不成?” 说着李桓看了黄文政一眼道:“到底是我大明朝所养出来的读书人,做为读书人,肯定都是明事理、讲道理的一时俊杰,李某相信他们肯定不会做出什么令亲者痛、仇者快的荒唐事来。” 黄文政不由的大急道:“大人不可啊……” 看黄文政那一副焦急的模样,李桓轻描淡写的道:“黄大人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的话,还是继续处理公务去吧,关于那些士子的事情,李某已经知晓了。” 黄文政张了张嘴,看李桓不想再提,不禁冲着李桓拱了拱手道:“如此下官告退。” 目送黄文政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处,李桓眼眸之中闪过一道期冀之色。 却说太白书社所在的那一片桃林之间。 钱宇站在高高的石凳之上,刚好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走了过来,其中有不少熟悉的身影。 而为首之人,钱宇自然是不陌生,正是何家的那位老举人何昌。 何昌做为成化年间的老举人,自其息了继续考取进士的念头之后,也没有进入官场的意思,反而是主持何家所开办的私塾,教导家族子弟蒙学,偶尔也会资助一些寒门学子,所以何昌在福州地界的士林当中还是颇具威望的。 太白书社近百名士子看到跟随何昌而来的一众士子的时候,顿时士气为之高涨。 尤其是从来人当中他们看到了不少熟悉的面孔,甚至其中一些人相互之间都是至交好友。 如今看起来,双方加起来那可是足足有一百多人啊。 这么多的文人士子,联合起来甚至可以掌控福州一地的民间话语权,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将一个圣人抹黑成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同样也能够将一个杀人如麻的大恶人吹捧成一个活命无数的大善人。 钱宇冲着何尝点了点头,依然是站在那石凳之上,一声大笑一下子便将所有士子的目光给吸引了过来。 就听得钱宇大笑道:“诸位志士,今日我等聚集在此,不为其他,只为效仿前辈之举,为万民请命,为蒙冤下狱的诸位老大人讨要一个说法。” “讨一个说法,讨一个说法。” 顿时群情汹汹。 不过就见一名看上去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怯生生的道:“钱公子,听说那位钦差乃是锦衣卫的高官,身边带着一群锦衣卫,咱们若是激怒了他的话,他会不会让锦衣卫拿了我们啊?” 那么多人,不可能所有人都是热血上头什么都不管的,一样有胆小怕事之辈。 只不过这些人碍于同窗好友的情面,被呼朋唤友的好友喊来这里,起初是不知道大家聚集在一起想要干什么。 可是这会儿一听要去围攻知府衙门,甚至还要直面锦衣卫李桓,朝廷钦差,向那凶名在外的李桓讨一个说法。 只是想一想,便有人心生畏惧了,所以说那文弱书生的话也代表了其中一少部分士子的想法。 钱宇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何昌突然之间轻咳一声开口道:“诸位,请听老夫一眼。” 相比钱宇来,何昌的号召力明显更强一些,毕竟钱宇年纪轻轻,而何昌是福州城出了名的士林老前辈了,大家更愿意相信何昌这位老前辈一些。 钱宇倒也没有生气,而是看向何昌,想要看看何昌如何安抚人心,毕竟他们只有齐心协力,到时候才能够去逼迫李桓向他们妥协,一旦他们之中有人露出了害怕、软弱的情绪,甚至畏惧害怕,可能就会功亏一篑。 何昌捋着胡须,不让钱宇专美于前含笑向着那名柔弱的士子道:“老夫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甜井巷蒋家的蒋静,正德元年的秀才吧。” 蒋静没想到自己一个寒门中的士子,何昌这位出身于福州高门大户之家的老前辈竟然会知晓自己,登时心中生出几分感动来。 深吸一口气,蒋静冲着何昌躬身一礼道:“回老前辈话,正是小生,不曾想老先生竟也知晓小生的名讳,小生深感荣幸之至。” 何昌捋着胡须,受了蒋静一礼,含笑道:“老夫非但是知晓你,其实咱们福州城的士子,老夫都知晓一二。” 这会儿一名士子突然之间开口道:“何老前辈可以说是我们这些寒门学子的引路人,单我所知,何老前辈就曾资助过十几位寒门子弟读书习文,考取功名。” 边上立刻就有人附和,大赞何昌扶住寒门子弟求学,慷慨解囊,实乃福州士林诸多士子的恩人。 何昌捋着胡须,含笑摇头道:“老夫不过是不忍寒门珠玉因为家贫而遗漏于乡野之间,何某略有薄财愿散之为我大明培养几名可用之才。” 蒋静大为敬佩冲着何昌便是一礼拜下道:“先生高义,请受小生一拜!” “先生高义,请受我等一拜。” 其余一众士子,甚为动容,齐齐冲着何昌拜下。 钱宇看到这一幕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打定了主意此番若是钱家能度过此劫数,他必然也要学何昌一般,施舍一些小恩小惠,在士林当中邀买名声。 微微一笑,何昌上前将蒋静扶了起来,含笑道:“小友方才有言,似是在担心李桓那锦衣卫贼子会迁怒于我等。” 蒋静点了点头。 何昌微笑道:“其实诸位大可不必担心,大家不妨想一想,你们可都是我大明的读书种子,未来的栋梁之才,无论是陛下还是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皆对大家无比的看重。一旦闹出士子聚众之事,必然会上达天听。” 说着何昌嘴角露出几分不屑道:“若是我等齐心协力,纵然是围攻府衙,到时候怕的只会是他李桓,就算是借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对付我等。” 看一众人听得入神,何昌环视一众人,眼中闪过精芒道:“别忘了,你们可不是一个人,而是有上百的同窗好友,他要是敢对我们这么多身负功名的读书人动手,别说他只是一介锦衣卫,就算是龙子龙孙,朝廷衮衮诸公也绝对饶不了他,天下士林诸公也会令其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蒋静眼中流露出异样的神采,恭敬的冲着何昌一礼道:“先生一席话,如雷贯耳,蒋静拜谢先生点醒,如今小生方知我辈读书人,当为万民,为社稷,不惧jian佞,若为百姓、社稷故,何惜此身。” 捋着胡须的何昌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手也忍不住微微一抖,不过面色却是不变,依然是一副和蔼的老先生模样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钱宇笑着冲何昌拱了拱手道:“何前辈,此番便由前辈带领我等,一同前往府衙,向那jian贼李桓讨一个说法。” 眉头一挑,何昌深深的看了钱宇一眼,如果是其他时候的话,这种带头闹事,颇具风险的事情,以他的性情绝对不会去做的。 可是如今何邦被下入狱中,他何家根本就没有退路,只有行险一搏,携福州城诸多身负功名的士子之势,逼迫李桓向他们妥协,哪怕是只放出一部分官员也好。 当然前提是其中要有他们何家的何邦,否则的话,他们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深吸一口气,何昌哈哈大笑道:“为社稷、为百姓,老夫又何惜此身,诸位小友可愿随老夫一同会一会那位钦差大人,问一问他,这煌煌大明,可还有王法否!” 蒋静等士子齐齐冲着何昌拱手道:“愿随老前辈共襄盛举!” 说话之间,何昌当即转身大步向着府衙方向而去,口中大笑道:“诸位,他日我等之举,必然传遍天下,成为士林中一道佳话。” 此话一出,上百的士子齐齐精神一震,迈动脚步紧随何昌而去。 府衙外的长街之上,人来人往,不远处就是一座高高的酒楼。 此刻酒楼之中,何家之主何怀、杨家之主杨明、赵家之主赵峥、左家,等等单单是蔡文、顾煌一党的党羽之家就有十几家之多。 此刻这些平日里来往颇多,关系紧密的家族主事之人在家中顶梁柱被下入大狱之后,齐聚于此。 虽说面前有着珍馐佳肴,美酒美食,可是十几人却是一个个的愁容满面,丝毫没有一丝的食欲,更是不时的抬头向着远处的知府衙门方向看上一眼。 知府衙门处相较以往多了一队锦衣卫把守,这是一早李桓、王阳明这两位正副钦差进入府衙之后便有了的。 毕竟钦差进驻府衙,肯定少不了锦衣卫守护,谁让夜里那一场大火太过骇人了,要是李桓、王阳明他们不安排人把守府衙的话,那才是怪事一件呢。 赵家之主,赵峥不禁向着远处的长街看了一眼,忍不住的向着何怀看去道:“何兄,怎么还没来,这都过去多久了啊!” 此言一出,其余人也都齐齐向着何怀看了过去。 毕竟此番他们十几家联合起来,发动了各自的关系网,更是将他们各家所培养出来的士子也都派了出去,为的就是能够联合诸多士子,给李桓施压,逼迫李桓放人。 他们在这里等了有小半天了,那点耐心早就在时间的流逝当中被消磨一空。 何怀闻言深吸一口气道:“诸位放心便是,此番我那位老叔父亲自出马,想来大家应该相信他的能力才是。” 见何怀提及何昌来,赵峥、杨明等人皆是微微点了点头,他们对何昌不陌生,自家子弟甚至还曾受教于何昌,如今得知何昌这位福州士林的泰山北斗亲自出马,自是眼睛一亮,多了几分信心。 杨明眉头一挑道:“何兄,咱们对何先生的能力自是相信,不过那李桓似乎也不是好对付的,据说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在京师号称报仇不过夜。此番若是他不肯放人,我们又该……” 何怀眼中闪过一道厉色,咬牙道:“若是他敢不放人,那就不要怪我们效仿先贤……” 正在这会儿外间传来蹬蹬的脚步声,随即就听得一名家丁兴奋的叫道:“老爷,来了,人来了啊!” 一众人精神顿时为之一震,齐齐站起身来向着窗口走去,透过那窗户向着远处的长街望去。 顿时就见那长街之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这会儿正密密麻麻的奔着府衙方向而来。 隐约之间还能够听到士气高昂的喊声。 “立即释放诸位老大人,立即释放诸位老大人……” 一众身着青衫,有老有少的文人士子聚集在一处,口中高呼,声势之大,直接看傻了无数人。 尤其是那些紧随而来看热闹的诸多百姓,更是看直了眼睛,像这般围堵府衙大门,甚至是向钦差大臣讨一个说法,这样的事情,就算是话本之上也没有出现过啊。 如今他们却是能够亲眼所见,如何不为之振奋。 “真是没想到,这些平日里看上去柔柔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穷酸聚集在一起,爆发的力量竟然这么强!” 边上的酒楼之中,一名豪商捋着胡须,惊叹连连。 如果林震南见到这几名豪商的话一定能够认出,这几人正是前些日子登门逼迫他们林家还债的王祖业、胡海、方科等人。 当初几人被知府黄文政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打了三十大板,也亏得他们够机灵,让仆从给打板子的差役塞了银子,再加上黄文政也没有要他们性命的意思,这才让他们只是受了点皮rou之苦。 养了这些日子,皮rou伤倒也好了七七八八,在这期间,这几人倒也是发动各自的人脉关系,倒是很轻易地便知晓了为什么一向只要将银子送到位就会站在他们这一边知府黄文政会突然之间翻脸,非但是没帮他们,反而是狠狠打他们一顿板子。 不过当他们得知林震南竟然有李桓这么一个贵为钦差的姻亲的时候,心中那点算计当时就烟消云散了。 他们是豪商不假,看似平日里也有那么点影响力,但是相比官府,他们什么都不是。 更不要说还是堂堂钦差大臣了,没见就连黄文政这知府都因为李桓的缘故而对林震南客客气气的奉为座上宾。 虽然说不再想着寻林家的麻烦,甚至连那货物的赔偿也不打算要了,但是心中多少还是有那么点不痛快的。 就在不久前,他们得知李桓那钦差行辕被贼人围攻烧成了白地,下意识的以为李桓身死的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得到了李桓将数十名随手都能够将他们碾死的高官打入大牢的消息。 紧接着便听闻了福州诸多文人士子欲联合起来,围堵知府衙门,向李桓讨要一个说法的消息。 于是王祖业几人第一时间便赶到了府衙附近,包了一处厢房,准备在这厢房之中看一场热闹的大戏。 开口惊叹不已的便是王祖业,而一旁的方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突然之间坚定无比的道:“读书人,一定要培养我们自己的读书人,钱财再多,如果没有官家的身份护着的话,随随便便一个七品芝麻官的县令就能够令我等破家灭门。” 胡海深以为然的点头道:“说的对,回去之后,我就为我们家那几个小崽子延请最好的先生教他们读书习文、考取功名,做一个高高在上的读书人。” 王祖业看着长街之上走过一众身负功名的文人士子两眼放光的道:“王某现在才算是明白为什么这些读书人总是说什么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了。” 怕是谁都没有想到,这些豪商看到长街之上声势浩大的文人士子连知府衙门都敢围堵的情形竟然会生出倾尽全力培养家族子弟考取功名的念头。 何昌虽然年岁已长,可是脚下却是虎虎生风,丝毫不显疲惫之态,精神明显处于一种极度亢奋的状态。 想着不久之前江南之地发生的事情,同样是读书人人,人家既然可以几十人围堵衙门,甚至闯入衙门将税监拖出衙门生生打死,为此还在士林当中博得偌大的美名,以此名传天下。 那么他何昌又为何不能够以此而扬名天下,他何昌此番只要能够带领一众士子逼迫李桓退步放出被其拿下的一众官员,那么到时候他何昌绝对会名动天下,成为天下敬仰的一代大名士。 想着这些,何昌脸上不禁泛起了异样的潮红之色,那是心情激荡,热血沸腾所致。 “来了,来了!快看,那就是何先生,真不愧是我福州士林的泰山北斗啊!” “有这么多的士子齐齐施压,看那李桓如何应对!” 不少明显是想要看李桓这位钦差的笑话的人不禁在那里冷嘲热讽起来。 长街之上的一处角落当中,陈一刀、赵智、林震南以及连翘、曹雨几人这会儿也都远远的看着从他们前方走过的一众文人士子。 陈一刀看着这些喊着口号的士子,恨不得上前三拳两脚将这些讨厌的家伙全部给打个半死。 “该死的,一群是非不分,读书读傻了的废物,也敢逼迫桓哥儿放人,他们真是得了失心疯……” 陈一刀恶狠狠的冲着那些文人士子远去的背影吐了一口口水,破口大骂道。 赵智则是面带忧色的道:“也不知公子会如何应对,一个不小心,那可就是轰动天下士林乃至上达天听,惊动满朝文武的大事。” 林震南经常同这些官绅、秀才、举人打交道,看的多了,见的也多,深知这些人所蕴含的能量,别看一个个的弱不禁風,手無缚鸡之力,可是一旦招惹了這些人,那就不是麻烦那么简单了,搞不好就会被整的家破人亡。 一声轻叹,林震南道:“这次桓哥儿怕是麻烦大了,真要是退让,他这钦差必然威望扫地,再无一丝威慑力,可是如果不退让,面对这么多身负功名的读书人,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一个不小心,便有可能身败名裂,为天下人所唾骂。” 听林震南这么一说,连翘不禁花容失色惊呼一声道:“啊,这可怎么办!” 陈一刀瞥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曹雨一眼不禁诧异的道:“咦,曹雨,你就不为你家公子担心吗?” 曹雨冷冷的道:“奴婢相信公子,区區一群土鸡瓦狗之辈,公子在京师连阁老都不惧,难道还怕他们这些看着吓人,却没有一点能力的读书人不成?” 众人闻言不禁愕然,就那么看着曹雨。 “停!” 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就见把守在府衙门前的数名锦衣卫一个个的严阵以待的盯着府门前这黑压压一片的文人士子。 一名锦衣卫小旗官死死的握紧了腰间的绣春刀,站在府衙前的台阶之上,冲着一众读书人一声大喝。 这些读书人被小旗官的一声大喝给镇住了,原本口中叫嚷不已,这会儿却是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看着那府衙的大门,再看看身着锦衣卫袍服,手握绣春刀的锦衣卫死死的盯着他们,一些心志不坚的读书人下意识的便低下头去,根本就不敢与之对视。 不过为首的何昌却是丝毫无惧,根本就没有将区区一名锦衣卫小旗官放在眼中,当即便上前一步,冲着那小旗官道:“去告诉李桓,就说今日我福州府一百八十六名身负功名的士子,特来问他,这朗朗乾坤之下,他李桓肆意构陷朝廷官员,眼中可还有王法。” 【这一章一万六,求全订,帮忙冲一下三千均定的门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