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太伤自尊了
老五是真心拿玉柱当亲弟弟看的,丝毫也没有和玉柱客气,劈头盖脸的将他骂得狗血喷头。 玉柱挨了骂,还要陪着笑脸的说好话,让老五尽快的消气。 这一顿酒,喝得异常之痛快,尽兴而散。 玉柱回府之后,秀云见他一身的酒气,赶紧忙前跑后的,又是叫醒酒汤,又是命杏蕊替他捶腿。 实际上,玉柱压根就没醉,只是喝多了酒,肚子里涨得难受。 既然秀云乐意伺候着,玉柱也就随她去了。 杏蕊捶腿,杏娇捏肩,秀云陪着说话,嗨,玉柱的心里别提多美了。。 万恶的吃人社会,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呐! 若是在现代,老婆只会埋怨玉柱,叫你少喝点,非不听,伤肝伤身,活该! 玉柱喝了一大口浓茶,整个人舒服多了,便笑着问秀云:“你们家有没有善于经商的人才?” 秀云一听就明白了,男人这是想提携她的娘家,一起发财。 送到嘴边的钱,若是林燕儿的话,肯定是要吃下肚内的。 秀云却说:“爷给的聘礼,娘家给我的嫁妆,田庄、铺子和压箱底的银子,算一块儿,也有好几十万两了。不瞒您说,妾只要把嫁妆都守好了,不亏本儿。您在外头不管怎么折腾,回家来了,总有条退路不是?” 玉柱深深的看了眼秀云,他也没有想到,老婆竟然如此的深明大义。 秀云说得很隐晦,玉柱却是一听就懂。 说白了,若是玉柱倒了霉,秀云的嫁妆因是她的私产,又和玉柱的事毫无瓜葛,大概率不会被没收。 到那个时候,有这么几十万两银子的家底做后盾,只要不是被砍了脑袋的滔天重罪,哪怕玉柱被贬为庶民,照样也有东山再起的本钱。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何谓大妇思维?秀云这种便是了。 正室夫人,整天和妾室们斗心眼子,那不叫精明,那叫小家子气! 类似秀云这种未雨绸缪的作派,才是真正有远见的正室气度也! 当晚,抵死亲热,酣畅淋漓矣! 第二日早上,玉柱依旧睡到自然醒。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扭头看见窝在怀中的仙姿秀云,又看了看另一侧,不由露出惬意的笑容。 酒壮男儿胆也! 起身之后,玉柱在杏蕊的伺候下,洗漱更衣,由秀云陪着一起用早膳。 膳罢,玉柱正在喝茶,就接了平郡王府的帖子,讷尔苏请他过王府议事。 嗯,皇帝曾经透过口风,曹寅亲自送大曹佳氏,进京来完婚。 想必是曹寅那边有了消息吧? 玉柱再不想和讷尔苏亲近,毕竟是连襟的关系,碍着小曹佳氏的面子,玉柱也要去一趟平郡王府。 于是,玉柱登轿去了平郡王府。 说实话,玉柱坐惯了官轿之后,减震不行、颠簸得很厉害的马车,基本上就弃而不用了。 几班轿夫轮班换的情况下,又是在车水马龙的内城里,坐着官轿出行,不仅不比马车慢,甚至还要快一些。 到了平郡王府门前,门房见玉柱来了,赶紧哈着腰说:“我家王爷早就吩咐了下来,您若是来了,径直请进西花厅里奉茶。” 嘿嘿,上次来此地,玉柱受尽了冷落,最终借题发挥的拿下了恩山,给老皇帝交了投名状。 这次再来,平郡王的前倨后恭,让玉柱意识到了一件事儿,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玉柱仅用脚趾头去思考,也猜得到,平郡王府肯定也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买卖,需要他的高抬贵手。 世袭罔替的郡王又如何? 得罪了玉柱,每年额外落袋的那些黑银子,就只能是看得见,却再也摸不着了。 哪怕是讷尔苏对玉柱,有再大的怨气,为了每年至少几千两银子,甚至是上万两银子的外水,也必须要低头忍着。 所谓偏见,或是看法,都不过是利益覆盖不住情绪的表象罢了。 真有所求,谁敢胡乱得罪人? 作为老油条的玉柱,始终认为,建立在巨大利益基础上的友好关系,才是真正牢固的友好关系,比亲朋好友,还要靠谱得多。 比如说,老五、老七和老十二,乐意和此前的玉柱的交好。除了真的投缘之外,实际上有两个最基础的条件:玉柱不仅是佟家人,还是隆科多最疼的亲儿子。 庙堂上的感情,都建立于实力的基础之上。 离了这两个基础条件,玉柱是谁?爷认识他么? 郡王府的大管家,领着玉柱,先去拜见了完颜氏。 完颜氏,是老平郡王讷尔福的嫡福晋,尚书完颜·马尔汉之女,讷尔苏的生母。 这个时代,凡是上门走亲访友,都必须先拜见亲友家的长辈,这个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不按照规矩来,就会被鄙视为不懂事儿的臭蛮子。 和完颜氏客套了一番之后,玉柱被领到了西花厅。 讷尔苏毕竟是堂堂郡王,玉柱吃了半盏茶,他才珊珊来迟。 论身份和爵位,讷尔苏自然要高得多了。但是,玉柱是正经的钦差,见官大一级,完全有资格和讷尔苏平礼相见。 见面之后,讷尔苏倒是没摆郡王的臭架子,很客气的和玉柱,执手相见。 旗人之间的平辈相见,都是行的执手礼! 执手礼,即,旗下平辈的双方,各自伸出右手相执,虚拢但不握紧。 宾主双方落了座之后,讷尔苏举盏让了茶,玉柱也举盏回敬了茶。 旗下的豪门,礼数特别多。 一番繁文缛节的折腾之后,半刻钟,已经过去了。 既然是名正言顺的连襟,岂能不叙年齿? 两人互道了生辰,玉柱生于康熙二十九年,而讷尔苏则生于康熙三十年,居然是玉柱年长了好几个月。 不过,玉柱和讷尔苏之间,虽然有点很远的血缘关系,却还是从大小曹佳氏那边,论起的关系。 照理儿,讷尔苏毕竟位尊,且娶的是大曹佳氏,玉柱应该唤其为兄。 “讷兄,不知阿布哈(岳父)大人到了何处?”玉柱也没在乎兄还是弟的事儿,便拱手问了曹寅的行踪。 讷尔苏暗暗松了口气,若是玉柱坚持不肯尊他为兄,那就麻烦了。 现在,既然玉柱礼让在先,讷尔苏赶紧介绍说:“阿布哈,已经过了德州,不日将至通州。” 玉柱点点头,心里却明白了,曹寅显然和讷尔苏更亲近一些。 魔鬼永远藏在细节之中! 讷尔苏知道曹寅的详细行程,玉柱却一无所知,这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嘿嘿,玉柱在江宁的时候,故意找借口,敲诈了曹寅很大一笔银子,曹寅不可能对玉柱没有看法。 但是呢,讷尔苏只说了阿布哈,却没加大人的后缀,这就暴露了他瞧不起曹家的汉军包衣出身。 康熙赐婚于大曹佳氏的时候,格外施恩,将她单独抬旗为正白旗满洲。 然而,整个曹家,依旧还是正白旗汉军包衣。 说句心里话,康熙待曹家,真心的很不错了。 小曹佳氏赐婚于玉柱的时候,她也被抬了旗,和大曹佳氏一样,都是正白旗满洲。 从这个意义上说,康熙在善待曹家的同时,也确实没有亏待了玉柱。 正白旗满洲,正儿八经的上三旗满洲呢。 在康熙朝,上三旗满洲,就是高人一等,令下五旗羡慕嫉妒不已。 既然曹寅不拿玉柱当自己人看待,玉柱也就紧闭了嘴巴,等着讷尔苏拿章程出来。 可是,姓爱新觉罗的讷尔苏,是真心的瞧不起曹家,他也想看看玉柱对曹家的态度。 这么一来,两个人就绕着弯子的,打起了太极拳。 在老油条的玉柱跟前,讷尔苏才是真正的毛都没有长齐。他先得的信,又有求于玉柱,只得主动退让了一步。 “要不这么着,等阿布哈来了准信,说清楚了何时到通州,我再通知你?到时候儿,咱们一起去码头迎接,可好?”讷尔苏主动提出了建议。 玉柱才不会傻到去反驳呢,当即便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笑着说:“那就劳烦讷兄到时候通知小弟了。”故意没尊称王爷。 讷尔苏心里被隔应得很不舒坦,无奈何,他还要求玉柱办事呢,哪敢发脾气使性子? 人在屋檐下,若想不低头,就要折财。 只能二选一,不可能鱼和熊掌兼得。 别看讷尔苏是世袭的郡王,爱新觉罗家的亲戚多如牛毛,家里奴仆成群,迎来送往的开销,可谓是异常之巨大。 虽然说,郊外的田庄,可以出产粮食,养鸡养鸭养猪。因粮食不太值钱,五文钱就可以买一升最次的粳你,也很难变得出太多的银子来。 至于,郡王的禄米,就别提了,提起来就令人泪流满面。 宗人府和内务府那帮孙子,谁的便宜都敢占。他们不敢短缺了讷尔苏的俸银,可是,禄米就全都掺了沙子或石头,只能拿去给下人们吃了。 人是英雄,钱是胆!一文钱,便可难倒英雄汉。 说的就是讷尔苏,如今的尴尬处境。 明明,以前被玉柱在王府门前,当众扫了颜面,讷尔苏还不敢发作出来,岂能不难受? 讷尔苏绕来绕去的,就那么点求他办事的意思,玉柱明知道其中的猫腻,却故意装着糊涂的看他的笑话。 这就很伤自尊了,讷尔苏窘得难受,耳根子都被臊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