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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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零几年的时候,他真正进了这个国家的权力中心,那里有扇办公室的门一直紧闭着,王副部长从没见它开过。 上一届的前辈特别嘱咐了一句,别去靠近那扇门。 里面是位一百多岁的老先生,不太好相处。小王啊,你以后要是遇到了多担待点。 彼时王外长还没被取“王萌萌”这个外号,他暗自摸摸被拍过的肩,露出惯有的笑容,应答着挑不出错的话,心里难免有几分好奇。 共和国的秘密有很多,以自己现在的等级应该是没机会跟对方相处的。 王副部长这样想着,万万没想到在不远的将来他就遇见了。 王副部长正值壮年,前途无量,没过几年就升了正部,后来又做了外长,他对一切充满热情,精神饱满的迎接他接下来的任期。 不出意外他应该会连任两届,然后成功身退,回家给闺女带孩子。 新官上任没几年,王外长就遇上了人生中最特殊的一次出差:一次重要的赴露西亚会议,最特殊的是组织突然通知那位老先生也在随行此列。下发的资料里没有提供这位先生的相片和姓名,倒是老先生的警卫员王外长有过一面之缘。 一位光党龄就已经九十余年的政治局委员、国务委员。七朝元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至今没有退休,但也依旧让人肃然起敬。 王外长莫名想起了上一届前辈说过的“不好相处”,脾气不好么?王外长毫不在意,他甚至隐隐期待与这位先生见面。 王外长跟一众同僚登上专机到达前舱时里头已经有人了,对方穿着身纯白的衣裳,带着耳机低着头看平板。王外长走近些便能一眼认出这是件得体的立翻领中山装,可能是离得有些远:他第一眼竟觉得那半张脸带着些婴儿肥。 那人面无表情的抬起头朝王外长的方向看了一眼,是个年轻人,莫约十五六岁,头发微卷且密,正是个肤色白皙的漂亮小少年。他实在长的讨喜,是老一辈一眼看过去就会喜欢的乖巧俊后生的模样,尤其一双琥珀色杏仁眼又圆又亮,睫毛纤长,那身白色的中山装少见,但十分衬他。王外长的目光下意识就慈祥起来了。 王外长回过神后愣了一下,连向前的步伐都顿了一顿。赴露会谈的专机里怎么可能坐着个该读高中的孩子……?况且王外长也并不记得有哪位同僚家的小孩长这样。 王外长坐下露出笑容正要开腔问话,那位“小少年”端起杯子喝了口茶,面无表情的淡淡开口:“你就是新来的外长?”这语调光是听着就有些许凉意,一种压力扑面而来,而声线沉厚平稳,有种岁月的沉淀感——这不是孩子该有的声音和神态。 王外长视线往下挪了挪,对方胸前的党徽正反射着光芒,回想那份资料,一切尽在不言之中。 神域。 王外长伸手笑道:“国委好。” “我的资料你应该看过,我的警卫员去替我办事了,一会他回来我让他出示证件。”神域又淡淡看了王外长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看平板,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王外长也不觉得尴尬,他十分自然的把伸到一半的手收了回去。 果然不太好相处啊。 王萌萌没忍住多撇了一眼,平板上是密密麻麻的英文。 警卫员同志赶在专机起飞前回来了,手上拿着厚重的文件。 神域一边接过文件一边皱眉:“太慢了。”他心里多少对这位新换的警卫员不太满意,或者说对顶头上司每次换届都执着于给自己换新警卫员的行为不满。 卫警卫员同志只是低下头,没为自己辩解一句:“是,我一定改正。” 神域收起了多余的表情:“我的证件你向王外长出示一下,然后你可以去休息了。”说完他暂时放下平板看起了文件。 “是。”卫云从军装口袋里抽出证件,王外长伸手接过简单看了一下还了回去,小声寒暄:“卫少将好久不见。” 卫云简短轻声道:“好久不见。”他笔直的在一旁坐下了。 长途飞行无疑是十分无聊的,神域正在聚精会神的看文件,王外长不方便打扰,于是闭目养神思考起了这次会议要商谈的内容,露方…… “你在南开学习过?” 王外长睁开眼身体微微倾斜侧身看神域,神域的声音亮了一个度,语调轻快上扬有些少年感,似是有些惊喜——虽然他脸上还是那毫无波澜的表情。 王萌萌笑道:“学习过几年,受益匪浅。”他在那拿到了自己的经济学硕士学位。 神域又问了几句关于南开的事,而后拿回平板自顾自刷起了英文听力阅读。王外长莫名觉得在那句话之后他对自己和颜悦色了许多。 窗外景色多变,一眼望去,已然不再是共和国境内。 中途神域离开了一下,卫警卫员试图跟上被他拦下了:“我不喜欢有人连我去卫生间都要跟着,你不如去把我的空茶杯填满。”他的眉头紧蹙,十分不高兴。 卫云果断服从命令拿着他的陶瓷杯去找乘务员拿新茶了。 王外长继续看窗外,他突然有一种莫名的心悸,也就是这时专机剧烈颠簸了一下。 窗外那是什么?雾……霾? 王外长剧烈咳嗽起来,他突然觉得不能呼吸。 世界rou眼可见的眨眼间灰黑一片,整个专机机身翻了个跟头,紧接着一声巨响。 “砰——” …… 一个白衣服男人一手扛着王外长一手提着卫云出现在空中,稳稳当当的落在残破的飞机上,随手把王外长放了下来。 正是神域。 王外长坐在飞机外壳上揪着衣领剧烈喘息,久违的生命之源灌入他的胸腔,他惊讶的发现在雾霾中他可以自如呼吸。这一切也许和眼前的男人有关? 这个男人正在发光,这光包裹住了自己,卫云,还有身下的整架专机。 这架失去动力的飞机,在……飞。即使只是原地漂浮在空中也让人震惊。 “休息够了吗?我们该走了。”神域脸上依旧毫无感情,甚至表情更臭了一点。 “国委……多谢。”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王外长有些呆滞,但他没忘记道谢。身居高位,他多少知道一点关于灵异的机密。 没有神域他现在就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用感谢我,”神域淡淡道,“我的鬼域对人没什么效果,无法改变物理伤害的结果,如果你接下来不想被气流吹下去,我建议你至少和我的警卫员一样抓住我的衣摆。” “我们现在必须尽快离开这只鬼的鬼域跟外界取得联系。”他环顾四周,“王萌萌,你的手机还有信号么?” 王外长下意识摸出手机查看,他甚至没意识到对方叫了一个多么不对劲的称呼。 解除了飞行模式,信号是零。 王外长不死心的盯着看了一会,还是零。 神域反而轻快的笑了起来,扶额叹道:“一群小倒霉鬼。” 空中凭空漂浮出一个陶瓷杯,正是卫云给泡的新茶,神域闲闲的喝了一口,淡淡道:“走了。” 飞机快速向前移动起来,按照原方向前进。王外长抓紧了神域衣摆,这才稳稳坐住了,连强烈的气流也对他构不成半分影响——顶多吹乱了些许他的头发,但是跟丧命比起来,这些都算得了什么呢? 神域从掌心里摸出一部有天线的电话,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再次开腔说的是露语。 王外长的露语并不纯熟,他只能大概听懂一些对话。 例如:“我们可能有伤亡,准备好救护人员。” 等神域言简意赅的完成通话,他们已经成功离开了那片雾霾区……也许该叫它鬼雾霾。 神域理所当然的说道:“卫云,给我找个牢靠的导航,我不认路。”他修长的手指暂时揪住下属的军装后衣领,接替了下属揪紧自己衣摆的手。 卫云摸出手机,打开一个导航软件递cao作好过去——这动作倒是很娴熟? 神域就盯着这导航软件,照着上面的大致方位控制专机飞过去。 没过多久,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就有露方直升机来接引了,神域一脸平静的跟着他们降落在封锁好的机场里。 一位身着军装的斯拉夫民族中年男人快步走上前跟神域说话,王外长认识这是露西亚国家安全局局长,他的大致意思是在道歉。 神域冷漠的cao着一口毫无口音的露语:“ВАСИЛЬЕВИЧ先生,我对贵方的能力很失望,在重大灵异事件面前,我们甚至没有收到来自您的任何灵异预警,如果这就是你们的真实水平,我想我和您今天的会谈是完全没有必要进行的。” 这何止是重大灵异事件,这是重大外交事故! 瓦西里耶维奇先生试图跟神域交流解释,然而对方视线一扫到一旁染血的担架和医护人员直接脸色一变跑了过去。 局长先生将视线转向王外长:“Господин министр……”王萌萌耸耸肩表示爱莫能助。 专机上大部分人员其实还好,伤的最重的是两位女同志,用神域的话说是两位小姑娘,还有一位男同志——问题就出在这,王外长是半分勉强客套的笑容都抿不出来了,这几位恰好是随行同声传译人员,有一位几乎是他的御用同声传译。 直到跟神域坐进专车里,一车子全是自己人,王外长就短暂的失神了片刻。神域不觉得奇怪,像王外长这样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知道是一回事,见到又是另一回事,短时间受到大量冲击和惊吓忧虑还能如此镇定已是实属不易,足以见得王外长强大的心理素质和政治素养。 “王外长?”神域冷声叫了几声。 王外长这才回过神,儒雅的脸上露出歉意:“抱歉国委……” 神域懒得听他说这些:“你这样的反应是正常的,但我希望你有足够的精力应对接下来的会谈。” “是。”王外长嘴角扯扯笑容,他才想起来问:“国委贵姓啊?” 神域整张脸都僵住了,他快速且严厉的说:“这个问题我很不喜欢,下次不要再提了。” 这是踩中雷区了。王萌萌一呆。 神域完全不准备将话题继续下去,直接问道:“对了,你露西亚语怎么样?”这话问完他也想起来,就算他王外长王萌萌会露语也不能让他说,这是外交大忌。 王外长老实回答:“目前还做不到无障碍交流。” 神域冷着脸,他的声音更冷:“行,会议不能推迟,这次我给你做同声传译。” 王外长很意外,神域紧接着短促有力的说:“不要拒绝,露方当然会提供翻译,你敢用吗?” 在进入会议室之前,神域拿着一本笔记本又叮嘱道:“不要用过难的语句给我增加负担。”指的当然是“我们共和国有句古话”、“自古以来”之流。 会议很顺利,王外长开腔五秒后神域开始同声速译,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画着口译符号,将双方言论一同记下。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位经验老到的联合国翻译员。 王外长儒雅健谈,有些许周公遗风。两位外长越聊气氛越活跃起来,露方外长开起了玩笑,估计是这梗比较有名,露方同传员如实翻译了:“某国人打电话叫急救车:喂?急救中心,请把电话回拨过来,我这是用手机打的!” 王外长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神域面无表情:“对方讲了个笑话,你笑一下。” 王外长心领神会的笑起来。 会议持续了整整一个多小时。 按照惯例,一组同传应至少两人,每半小时替换一次,而神域拒绝了换人默默完成了快三个人的工作量,于是会议结束后王外长回头一看,神域白透了整张脸。 如果王外长没听错,神域本人在下午有一场会议。 神域合上笔记本递给卫云,手撑着椅子扶手准备起身,王外长下意识起身去扶,神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自己站稳了:“我没事。” 等回了车上就缩成一团捂着头不断打哈欠。 王外长心里感激:“多谢国委了,我受宠若惊。” 对方闻言抬头,面无表情,冷脸冷声很不给面子的说:“你确实该如此,上一个有这个待遇的还是周总。” 这话说的很不好听,但王外长觉得理所当然,他觉得先生只是人老脾气大了有些嘴毒,实际给晚辈提供的照顾半分没少。说几句大实话而已,无伤大雅的。 况且国委不仅仅是等级高于自己,他有资历有履历,是从那个年代里走出来的国家功臣,无论从哪个方面自己都敬着他。 神域不管王外长心里在想什么,他继续打哈欠:“卫云,我睡一会,不要让人打扰我。”话音刚落他的呼吸就已经变得平稳轻盈,睡着了。 神域睡的很沉,等他再醒来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瓦西里耶维奇先生就坐在酒店会客大厅等,神域懒洋洋揉着眼睑走下楼,发音有些黏黏软软的:“ВАСИЛЬЕВИЧ先生?想必您已经将它处理好了?” “没有。”局长先生正襟危坐,脸色凝重:“不瞒您说,我们遇到了麻烦。” 神域切换回母语闲闲道:“王外长,我觉得我们可以返程了。” 局长先生身后的翻译员快速翻译了神域的话,瓦西里耶维奇先生差点没坐住:“国委先生,共和国和我们联邦是友好的朋友……” 神域:“您找错对象了,您应该对王外长说这种话。” 从他切换回母语起就意味着谈判开始了,众所周知在谈判桌上使用对方的语言就等于矮人一头。 王外长在一旁做透明人,灵异界的事哪轮得到一个外长做决定? 瓦西里耶维奇先生现在看起来弱小委屈又无辜,但是他的脑子可不弱小,明显get到了正确打开方式:“那恐怖的东西还在蔓延,这对我们两国都是威胁。您需要什么……?只要是FSB承担得起的代价,我们都可以商量。” 神域提起了些许兴趣,他向前走一步,瞬间出现在局长先生背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把它交给我吧。” ……于是返程的时候神域身边多了口大箱子。他就坐在箱子上,一动不动的发光。 等拿到纸笔后他开始写报告。 《关于“鬼雾霾”事件的处理工作报告》。 “……很幸运的是,鬼雾霾的源头鬼拥有实体,在我将其关押后鬼域成功消失了。”神域下意识转着笔。至于那口已经焊死的金属箱子为什么能成功关押那只鬼,他讳莫如深。 如果有人将其打开——虽然估计没有哪个胆大包天的人会这么做,但如果打开了,他们能看见里面严丝合缝的贴着金箔。 到底还不是时候。 神域皱了皱眉头,干脆补了一段:“……鉴于其收押容器的不稳定性,我建议,将其交由我贴身收容关押。” 写完他就直接抖抖纸页用金箔盖章塞进牛皮纸袋里,起身把那口箱子塞进了自己鬼域。 说是建议,其实只是告知而已。 隔壁座位的王萌萌已经睡着了,卫云还尽忠职守的站着,神域呷了一口热茶,舒心的叹口气。 …… 神域这样的老油条,想抓住他下班是不容易的,毕竟你也不知道他今天到底是合理早退还是又把办公室当卧室了。 所以当神域被熟悉的声音叫住的时候,他差点就怀疑卫云泄密了。 “国委!”对方露出招牌式微笑大步走过来,很自来熟的说:“国委今天有空么?不介意的话一起吃顿饭?” 神域皱皱眉:“我想我应该没有这个必要?” 王外长:“有女儿红,大绍市的朋友送的,年份很足。” 神域:“带路吧。” 等到站在人家门口看着王外长拿钥匙开门,扬声跟夫人说家里来客人了,神域整张脸都木住了。 “王外长,请我一个寥寥数面的外人到家里吃饭,合适么?”他嘴角甚至有些发僵。 另一位当事人依旧笑容满面:“国委这是说的哪里话,怎么会呢?……” 神域自动过滤了后面的客套话,认命似的进门换鞋。 “……下次记得提前说,怎么能让我空手来呢?”神域压低声音手肘碰碰王外长,然后现场从自己掌心里摸到花盆拔了几只百合凑成一束,顺手递给这家里的女主人钱女士,露出温和带着些许尴尬的笑:“冒昧来访没什么准备,这花可能不太合适,王夫人不要介意。”在神域老旧的上世纪教养认知里,自己空手登门拜访是极不礼貌的。 这种小型灵异现场莫名有点吓人,但见过大风大浪的钱女士权当这是个让人惊喜的小魔术了,冁然而笑的把花送进了花瓶里。神域暗自吐槽这夫妻俩连说客套话都是一个表情一个味,不送他们一个“最美外交家庭”可真可惜了。 饭桌上那坛女儿红要开坛时神域才刚想起来似的问一句:“你明天没公务吧?” 王外长打开酒坛一边倒酒一边松快的笑道:“没呢,明天休假。” 神域爽快的跟他碰杯,一沾酒他脸上的笑突然就多了,声线上扬语调轻快,满是少年感的模样加上那张脸,倒真能惑人,比如王夫人的目光就忍不住慈祥起来了。 几杯酒下肚神域的话匣子就开了,两个大男人开始谈天说地,聊列宁聊马洛斯,甚至聊自己上个任期或上上个任期内的糟心事,比如美丽国真TM不干人事……有时候某些男同胞的友谊发芽就是这么简单直白且枯燥:有酒就行。 酒过三巡,王外长觉得自己还很能喝,王夫人终于一个眼神扫过去,王萌萌瞬间怂了一下,一饮而尽的动作变成浅尝辄止。 神域没忍住不厚道的笑出声。 宾主尽欢,只是王萌萌这位主人快喝趴下了,神域依旧精神奕奕,坐到车上时还心情颇好的和警卫员同志聊天。 下次王外长进西苑时就遇见了在办公室外晒太阳的神域。 “哟王外长?”神域主动打了个招呼,“你事情办完了么?” “嗯,办完了。”王外长笑道。 “好啊。”神域拍拍王外长的肩“礼尚往来,你明天还有公务,我请你喝茶。走吧?” 王外长就这么进了他曾经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的那间办公室。 神域的办公室跟他个人一样白而简洁,跟外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他从手心里摸出一套崭新的茶具随意摆在空中,去办公室的柜子里随便拿了一瓶没开封的碧螺春,用鬼域给自己和王外长各搬了把椅子,静静坐在那烧水。 王外长摸摸肩膀,莫名有些局促。 神域似乎没把自己当老先生,他的心态很年轻,但在这种环境里王外长莫名感到了一丝压力。 “你似乎有点怕我?”神域开始烫洗茶具,“之前倒没有这么明显……”他慢吞吞的笑一声。 “是啊。”王外长抿唇笑笑,“您可是国委啊。”这话有很多层意思,但是神域决定就挑第一种。 神域没什么感情的说:“如果是因为这个那大可不必,我的仕途已经走到头了,而你会走的比我更远。” 王外长整个人怔住了,他停机的大脑只有一个念头:要不要把这段话也报告给上面? 神域没管王外长的反应,行云流水的泡好茶,均匀倒七分满,看来他还没有送客的意思。 他把茶杯往前推了推:“我归根结底就是个普通的教书匠嘛,一个普通人而已,王外长尽管放轻松一点嘛。” 神域的台阶又圆又滑,王外长直接顺着滑了下来,笑道:“怪我着相了。” 神域和王外长的忘年交友谊小苗确实发芽了,两人多了些交集,虽然一般是王外长闲时约人喝酒——但是“魔法部”嘛,众所周知假期比汪司长的黑头发都少。 两人的私交带来的后果就是几年后当遇到某些“艰巨”任务时,组织的委派人选产生了变化。 具体一下时间,一八年。 神域一边走进一家新开的咖啡甜品店一边腹诽他王萌萌请自己吃甜食怕不是有求于人,按理说自己就不该来,自己最近忙着查一个叫王小明的人,根本就没空管闲事…… 等在靠墙光线充足的角落找到位置,神域发现多了个人,一个二十多岁长的清婉秀气的小姑娘,王外长正亲切的和她说话。 “王外长?”神域不着痕迹的多看一眼人小姑娘,直觉自己右眼皮快跳起来了。“这位是……?” “您来啦?”王外长顺手把神域按到姑娘对面座位上,“部里新考进来的小丫头,现在在党校进修,她以前是人大的学生,和您挺有缘。” “小后生前途无量啊。”神域随意笑笑。 “借您吉言。”姑娘腼腆笑道,她看起来有些局促。 王外长看看表:“诶呀……快五点啦?” “我先失陪了,家里有点事……”王外长起身拍了一下神域的肩,“您慢慢聊。” 话音刚落还真头也不回的往外走了,好似他真有急事似的。 神域扭头瞪着他的背影说不出话: 王!萌!萌!!! 如果可以他真想扭头就走。神域回过头又露出和善的微笑:“小同志,你贵姓啊?” “免贵姓王。”小王姑娘虽然笑着,但明显有些拘束。 神域抬起杯子浅呷一口摩卡,嗯很好,去冰多加糖?看来某位王姓外长也知道自己一定会生气嘛。 他的笑容更温和了一点:“小王同志啊,你正在党校进修?” “是,我很感谢组织的栽培。”提起这个,小王姑娘有解除封印的征兆。 “你党课做了嘛?”神域勺子kua下一块提拉米苏送进嘴里。 “还有一半没做完。”就仿佛小奶猫被mama咬住后颈,小王姑娘突然有一种面对小学班主任的被压迫感。 神域笑道:“不要紧张,我之前在人大有任教科学社会主义。要是党课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党史方面的课程也可以,我想我这个亲历者还是有几分发言权的嘛。”神域的笑声很轻快,他堪称平易近人。 “原来是老师!”对小王同志而言对面外貌年轻的男人瞬间和蔼可亲了起来,她大胆发问:“当时的青稞面是什么味道的啊?” “发苦发涩泛酸,难以下咽。”神域皱了下眉头,“吃了胃疼。” “放在当今就好比面粉糙米混作一团,无油无盐煮到半生不熟吃下去……当然,某些时候有的吃本身就已经算好事了嘛。”他轻描淡写的敲敲盘子。 神域又笑道:“近几年育种很不错了,这玩意也算终于好吃了一点……国家一直在发展,哪能让现在的小朋友吃那么难吃的苦呢?”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一句:‘当然,再好吃我也不会再吃它了,我只会拿它去酿酒。’ “那……” 一个多小时,神域从过往谈到当今,又聊到马克思、列宁,最后再次回到当今的局势与小王同志的个人理想计划,成功坚定了小王姑娘将全身心奉献给党和国家建设的信念,至于别的某些问题?那有她的事业重要吗? 凛冬未去,六点后的大京市已经黑了下来,神域送小王同志到她家附近下车,挥挥手告别:“再见,真是不好意思啊小同志,一时没忍住话实在太多了些,都这么晚了。” “是我该谢谢您。”王小姑娘挥手笑道,“老师再见!”她奔向远处的万家灯火中。 神域闭上眼睛站了一会,身上的光芒在黑夜中无所遁形,确认她已经安全到家后才回到车里,拨通了一个电话号码,面无表情:“这种事情不要再有下一次。” 组织是真的急了。 …… 全国两会结束后神域揉着太阳xue走出大会堂,一旁的王外长面带倦色,但眼角含笑,意气风发。 “恭喜王国委高升了。”神域随意笑道。 “多谢国委。”王外长头上的白发又多了不少,他有些调侃道:“真是辛苦国委了,接下来的几年您可有得忙了。” 神域苦着脸道:“可别提了,感觉就像回到83年,但这场硬仗可远比83年难打的多。” 王外长目光坚定,这是一场只能胜不能败的战争,需要各部门的通力合作,勠力同心。人类在灵异面前太过渺小,但并非束手无策,乾坤未定,他必然会拼尽全力在接下来的最后一次任期里为神域打好应有的辅助战。 “对了,是不是轮到我请客了?”神域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今天喝酒。”他带着笑意悄咪咪的小声说。 王外长再次跨进这间办公室时已是轻车熟路,自己搬好椅子找地方坐下,神域从手里摸出一大瓶颜色清澈的酒,两个容量三百毫升的陶瓷杯,直接倒满了。 王外长小咪一口:“唔,这是什么?怪好喝的。” “青稞酒。”神域慢吞吞的喝,“我上个任期去大藏自治区出差时在那学习了酿制方法,还不错,后劲很轻。”很难想象在上世纪那么难吃的东西现在酿酒居然还挺好喝。 在干掉一大瓶青稞酒又开了另一瓶后,神域懒洋洋的背靠椅背,让瓶子随意在空中游游晃晃。 “老王啊。”神域叹气:“上次那事你实在太不厚道了。” “你也知道她是你部里的,我万一点头了,这不明摆着毁人前程么?” 王萌萌委屈道:“国委,人不是我决定的。” 神域只是继续道:“就算不是你们部的,那也是不行的,我是什么情况?怎么能去祸害人家小姑娘?” “我知道组织是什么意思,组织现在希望良禽在此处真正安家落户。”神域脸上没什么表情,严肃道:“但我并没有兴趣,我如果想成家,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经儿孙满堂。” “这真的对我有意义么?平常人的寿命区区不足百年,稍长一点,百余年而已。”神域又恢复了那张冷脸,“最多几十余年后你们注定都将离我而去,而我仍在原地徘徊。” “你觉得我一开始为什么不理会你们?就是这个原因。我没有必要浪费我的感情。” 王外长沉默了一下:“您的意愿我会如实汇报给组织的。” 神域罢罢手:“多谢了。” “国委,抱歉……” 王外长突然意识到,神域每一次付出感情,不过是在沉默的等待一份必然的伤害。自己并没有改变任何事。 神域一直都是一个人。 神域静默了一下,道:“我叫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