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 危急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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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天飞心道不妙,转过身再想离开,门口却轰的一声,放下一块铁板,将大门堵住。他挥起短刀,朝着窗格砍去,只听“当啷”一声,短刀弹开,这窗户竟然是铁铸的。他用刀再去砍窗边的墙壁。心想,这铁窗嵌在墙上窗洞里,只要砍开窗边泥灰,必然能拆下窗格。谁知,不几下,短刀竟然咔的一下折断了,只见墙壁泥灰脱落,露出一片铁板。 朱天飞这时才瞧出,这屋子外面糊了胶泥抹了白灰,整个屋子内里全是铁板打造,根本就是个铁箱子,这时再想出去,简直难如登天。 就在铁板落下的时候,同时一阵铃声大作,想是铁板落下封闭门窗,触动了报警的绊铃之类的机关。 朱天飞刚才一惊不小,但他不愧是个老江湖,很快便镇定下来,四处寻找出路。一番查看,这才发现,刚才那纸人身下,有几根粗铁管,从床下地面伸上来,发出呼呼风声,纸人压在上面,被风鼓动,看起来便像是在微微起伏呼吸,铁管风气之声,被纸人阻隔,听起来便赛鼾声一般无二。 朱天飞心中暗暗自责,怪自己太大意了,本来加着小心,可刚才落地见地面没有翻板,便以为胡同里不过是一些陷坑之类,没想到这竟然有设计如此巧妙的机关在此。 他找了一会儿,见铜墙铁壁毫无出路。心想,不如藏身角落,等外面的歹人顺着铃声找来,进屋查看的时候,再想办法冲杀出去,凭他满身的能耐,定能突出重围。 但他转念又想,对方要是根本不进来,或者直接放火加热这铁房子,用不了一时三刻,自己非被煎烤而死。就跟那说书人讲的封神演义中,被炮烙的梅伯一样,最后成了闷炉烤鸭。 正在此时,忽听“当”的一声轻响,像是有石子打在铁板上的声音。他顺着声音看去,见门口铁板下,竟然压着一块石头,想必是刚擦四落下时,卡在一块石头上了,所以门下留出一指的缝隙。 他正愁门口铁板没有下手之处,只要有一条缝隙,就有一线生机。他强运丹田气,将生平气力灌于膀臂之上,伸手扣住铁板,用力往上托举。 铁板厚重,朱天飞只觉得,全身力气都已用上,气力鼓动之下,连衣裤都为之膨胀。他额角青筋直冒,黄豆大的汗珠,岑岑落下。手脚骨骼咯咯作响,力量已运至顶峰。 那铁板虽然沉重,却被朱天飞这股巨力推动,竟然被缓缓抬起。铁板两侧机括咔咔作响,僵持之下,铁板底边只抬到朱天飞膝弯高矮,便再不能向上挪动一分。 朱天飞全身僵直,再无力向上托举。这时瞧见门边放着一张矮凳,正是自己刚才查探屋内情况,顺手搬动的。他脚尖踏地,慢慢蹭向凳子。一点点挪动,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矮凳勾到铁板下方。 凳子架在铁板下,朱天飞刚一松劲儿,一张木凳子便“咔嚓嚓”一声,被铁板压得粉碎。但就是这稍微一缓的功夫,朱天飞已经蹬地借力,从铁板下缝隙滑出,整个人落在院子当中。 他俯身在地,呼呼喘着粗气,但听其余屋里脚步声响,心知不能久留,便挣扎着起身,往天棚破洞窜去。但他刚才托举铁板,已经气力用尽,这时脚下虚软,根本跳不起来。 此时其他房门洞开,从房中呼啦超窜出一群壮汉,个个儿膀大腰圆,手持棍棒利刃,还有两人手里攥着两把盒子炮。 放在平时别说这一二十人,就算人再多一倍,他也不放在眼里,可此时,他气力未复,这群人还有手枪,自己也没法反抗。 他就怕这群人,不问情由,上来就行凶,那自己任人宰割,顷刻便会命丧当场。但见他们拿出绳索,知道他们想捆绑自己,这才心下稍安,便毫不反抗,任由他们绳捆索绑。 朱天飞留了个心眼,在他们捆绑的时候,吸气运力,将身子撑大不少,这样,一会儿恢复了气力,便能施展锁骨之法,迅速褪掉绳套,到时候,再和这群人算账。 他被众人押着,拖进其中一间漆黑的屋子。想不到一进这间屋子,便是向下的阶梯,几个曲折,就到了一段地下隧道。长长的走廊上,插着两排火把,照得亮如白昼。 隧道墙壁上,赫然有一个圆形标志,圆圈中间呈品字形排列了三个小圆圈。朱天飞早在江湖上,听说过三阳教的恶名,在韩大胆儿家里,又听他说起,三阳教的标志。一看之下,便知道,这九道弯儿发生的事儿,背后全是这万恶的三阳邪教在捣鬼。 走过通道到了一个石室,石室不大,有几条岔路,通着各处。从岔路传来阵阵哭声,大人孩子的都有。更有一声声孩童的惨叫哀嚎,凄厉无比,听起来让人汗毛直竖。 朱天飞被押着从一个岔路隧道走进去,走了不远,来到一间宽大的石室,石室高有三丈连着五六个洞xue,每个洞xue都通着刚才一样的隧道。石室顶上吊着十数条铁链,每三条铁链下合挂着一个灯盏,每个灯盏都比海碗还大出两圈,把石室内照的亮如白昼。 石室正中央摆了一个巨大的水瓮。看不见内里装了什么。这瓮四尺多高,瓮身上刻着朱红色的三阳教标志。瓮顶悬着铜钟,有个壮汉走到瓮前,伸手在瓮顶的铜钟摩搓几下,那铜钟便发出共振,嗡嗡地响了起来。 随着嗡嗡声响,石室四周的洞xue里,呼啦啦涌进来一堆人,这些人或男或女,有老有少,个个面无血色,眼神空洞。 不多时,石室内聚集了一百多人,看来都是三阳邪教的教徒。 人群中走出一个男人,这人年纪约有三十来岁,面貌清秀,相貌俊美,只是脸色极白,穿一身白衣,显得妖异无比。 只见这人拿出一个大银瓶,瓶身刻满了花纹,看着跟鬼画符赛的,这人走到瓮边,把银瓶放入瓮中。只听见又一阵水花气泡的声音,原来那瓮中成了不知是什么液体。这白衣人正用银瓶将液体盛出来。他把银瓶盛满之后,交给身边一个汉子。 这时,俯身跪拜的那些人,每人从怀中拿出一个银杯,那端着银瓶的汉子,便把瓶中淡紫色的液体,逐个倒在这些人的杯中。那些液体倒出时发出一阵幽香,朱天飞闻在鼻中,却神魂为之一荡。 这时那白衣人朗声道: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白阳圣水,普救世人!” 他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瘆人的阴寒戾气。 这人刚念诵完,就见这一百多男女老少,捧着杯子全都一饮而尽,然后俯身下拜,跟着附和道: “真空家乡,无生老母,白阳圣水,普救世人!” 石室中除了刚才那白衣人,其他人都跪伏在地,只有朱天飞站在当场,他此时气力稍复,急忙运起锁骨之法,全身关节作响,骨骼关节瞬间内缩了一圈。他原以为身上绳索能立即褪掉,谁知,这绳索内含牛筋和人发,他关节收缩,那绳索也和他一起收缩,根本褪不下来。 那白衣人满脸笑意,就赛一只白狐,双目弯弯,眯成一条细缝,好似一道月牙,淡淡地道: “此人妄图阻我教众成仙之路,罪大恶极!” 跪伏在地的众人,一起转头,目光如刀,齐刷刷望向朱天飞。这些人饮下那杯紫色液体后,变得面色殷红,眼神亢奋,咬牙切齿,每个人都跟打了鸡血赛的,估计只要白衣人一声令下,这些人瞬间就会扑上来,将朱天飞撕碎! 朱天飞挣不开绳索,就想从袖子里抽出暗藏的刀片,割开绳索。他正要动手,却听那白衣人喝道: “伏魔卫道!”有两个大汉答应一声,一左一右,架起朱天飞! 白衣人道: “挑断他手脚大筋,做成人彘,祭祀无极圣母!” 朱天飞还没割断绳索,就见左右两名大汉答应一声,同时举起手中尖刀,朝着朱天飞后脚跟腱刺去!其余众人都站起身来,神情亢奋,嘶吼着朝朱天飞扑来,有些靠着近的,干脆直接张嘴就咬! 朱天飞见情势危急,立即施展形意拳。他虽然手脚被绑缚,却以腰背之力,抖身发力,用肩肘连续撞向两边的汉子。 那两个汉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一撞,手中尖刀去势立刻歪了,刀尖奔着地面而去,“扑”“扑”两声,尖刀立时插入地面。 朱天飞身子左右发力,连续撞到几个扑上来的三阳教徒,又赶忙掏出刀片,想要割断绳索。不料此时,那白衣人一扬手打出一柄飞刀,朝着朱天飞咽喉射去。 朱天飞一个铁板桥,身子向后,避开飞刀。他刚要挺身站起,却又有两把飞刀同时飞向他的两胁。他手脚被缚再难躲闪,只能顺势躺下,躲避飞刀。 可那白衣人身法极快,见他躲开飞刀,已经飞身上前,抬脚便往朱天飞咽喉踹去。 朱天飞来了个就地十八滚,不仅躲开了这致命一击,也在滚动之下,将扑上来的众人撞得人仰马翻,可这一滚之下,他手中刀片掉落,眼看再难脱困! 他腰背发力,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身子刚站直,就屈膝弯腰,双脚跺地,运起轻功想要窜上悬挂灯盏的铁链,想抓住铁链再想办法。谁知他身子刚一拔起,那白衣人又扬手,朝着他身上要害,又连发三刀。 他身在半空,避无可避,眼看便要三刀齐中! 就在此时有人大喝一声道: “小舅舅!别怕!我来了!” 那喝声犹如奔雷,震耳欲聋,在场众人备着喊声震得耳鸣,眼前金星直冒。这声音发出的同时,便有三点寒芒,从声音初飞出,正是三只铁筷子。 这三只铁筷子银光闪闪,急如流星快似闪电,从斜侧方,朝着三柄飞刀射去。只听三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飞刀在距离朱天飞还有半寸的时候,同时被铁筷子击落。 喊喝声和铁筷子几乎同时而至,朱天飞听在耳中不尤惊喜交加。铁筷子是谁发出,我不说众位也能猜到!正是本书书胆,天不怕地不怕,侠骨仁心,不惧鬼神的天津卫好汉——韩大胆儿! 朱天飞此时已经窜上铁链,韩大胆儿冲着他喝道: “伸手!” 朱天飞立刻会意,伸出双手,高举过头。只见一道寒光闪过,朱天飞手腕绳索立断。他不待寒光略过,立即伸手抓住寒光拖着的白色穗尾。那正是是韩大胆儿那对防身利器,镔铁双刀中的白樱短刀。 朱天飞动作迅捷,一刀割断腿上绳索。霎时间,四肢脱困喜不自胜,他立即飞身而下,两招儿便立刻毙了,刚才要挑他脚筋那两名汉子的性命! 这一连串变故,只在顷刻之间,发生的实在太快,等众人被喊喝声震得头昏,再才缓过神来时,那两名汉子已经栽倒在地气绝身亡。 在场众人无不吃惊,但都齐刷刷望向的不是朱天飞,而是突然出现的韩大胆儿。只见他身穿一身三阳教白衣,立在当场威风凛凛,湛然若神!在场三阳教众都是心中一惊! 要说这韩大胆儿,不是掉进陷阱下的暗河失踪了么?他是打哪儿来的呢?众看官,您且听我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