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2A:The growth of ambi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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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意大利的夏天宛若少女的裙摆。 树影浓密,有风经过便奏起乐曲。风也是柔美的,轻抚脸颊,带着咸味和花草的气息,让沢田纲吉倍感新鲜。随着一口深深吐气,长途飞行中的人造氧气被自然之风所取代,少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小型客机在郊外降落,大片花田美得不像话,如虹如带。紫色漫山遍野,视野之中只剩下那独一无二的色彩,连接着脚下的土地与天空。 是薰衣草田。 带着冲击力的辛辣香味拥入鼻腔,神经为之震撼,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来,仿佛肺泡里都带上了紫色。 脚下的人造跑道连接着一栋三层建筑,外墙上印着彭格列的家徽。 “你的Reborn叔叔就住在这里?” 这地方还真的挺适合修养身心。 波恩在飞机上吃了睡睡了吃,阳光明媚却没能让他缓过来。他望着花海以为是梦到了记忆里的画面,手里下意识紧了紧——纲吉拉着他手,身上挂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不是梦。 原来不是梦啊。 不是梦就好。 波恩点头:“嗯。” 准继承人的到来没有太多工作人员人知情,他们从侧门进去,被安排在客房。站在电梯里,四周的金属反光反射出两人模糊的身影。纲吉心想,波恩来自己家的时候有这么高吗?他偏头看了看身旁的孩子,十几个小时前穿在身上的宽松运动服似乎有点不合身,有点小。 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这样的吗?长得飞快,一天一个样? 吃过简单的晚饭——现在应该是日本的上午,他们蒙头大睡,醒来之后居然是半夜三点多,两个人都无比清醒。 这个时差倒得真失败。 波恩让纲吉陪他去找吃的,他从箱子里翻出套新衣服换上,同款但是比之前的要大一号。虽说是盛夏,夜里还是有些凉,两个人身处空荡荡的走廊里,窗外还是一片漆黑。 “吃完饭纲哥陪我去个地方吧。” 沢田纲吉看了眼波恩,神色微妙,答应了。 然后他们此刻站在这个建筑物的地下室里。 就算是深夜这里也有人看守,现代化入口处的高清抛光瓷砖向着黑暗中延伸,又在光照不到的地方断裂,露出泥土与青砖,纹路被磨损得很厉害。 沢田纲吉立刻察觉出这条路通向哪里—— 这是一个位于地底的墓xue,拼接的砖块上刻着工艺粗糙的彭格列家徽,交叉的步枪与子弹,象征73的贝壳,年代久远。 他居然带他来这里,位于薰衣草田下的彭格列家族墓地。 纲吉评价道:“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主意,不过很浪漫。长眠于花海之下也不算凄凉。” 沢田纲吉看着那个入口,明白了这个孩子的意思。 他在如此庄严肃穆的地方居然微笑着、缓缓说道: “我一直以为那个代理人先生是Reborn的老朋友,波恩是Reborn亲戚家的孩子,结果都是同一个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Reborn?” 少年蹲下来,掐了掐那软乎乎的脸颊:“真是的,不知道联系不上你我会担心吗?” Reborn当然知道,他只是不愿意面对纲吉发现自己身份后的处境——这也太尴尬了。 他本来抱着赴死的决心才在代理人战争中使用“礼物时间”,只是没想到这个臭小子居然没能认出自己来,更没想到还能有机会与沢田纲吉再次共同生活,自然没有考虑当时谎言所带来的后果——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自己留在学生心里的模样是自己正常的、有点酷炫的挺拔身姿。 杀手本想安静等到身体完全恢复后再出山,可惜这幅不像样的丢脸身体需要照顾——而纲吉正如蓝波那个蠢牛所说,是个体贴可靠的哥哥。 救命—— 此情此景,此地此处,被学生撞破身份与谎言的世界第一杀手宛如智障。他被迫困在一具愚蠢无能的可笑身体中,只有眼睛一闭、连忙装睡的份。 沢田纲吉靠着敏锐的洞察力在战场上活下来,眼神和脑子也在家庭教师的魔鬼调教下变得越来越灵活——波恩奇怪的身体状况、莫名其妙的发言与行为、当然还有戴上Reborn帽子时那完美重合的形象,都在诉说着同一件事。 哪怕是基因完全相同的双胞胎在外貌上也有出入,何况Reborn与自己朝夕相处,怎么可能到这个地步他还没能发现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岂不是家庭教师的教导完全没有作用了吗! “还装睡……不是带我来有话要说吗?” 沢田纲吉特别无奈,不近人情的Reborn居然在这种方面意外的脸皮薄。 早晚都要死,早死早超生吧——Reborn睁开眼睛,清了清嗓子,冷淡地问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唉,这才对嘛,是Reborn的口气和语调,配上这张脸,感觉协调多了。 纲吉叹口气,说道:“刚刚才确认的,之前只是觉得有点微妙。” 彭格列的超直感很可靠,但站在敌对面的时候并不那么有趣。Reborn面无表情地站着,心中十分不爽。 “不是超直感啦,”纲吉察觉到老师的不满,解释道:“像是直觉,又像是感觉……氛围之类的吧。” “那还真是多谢了?” Reborn揉着被纲吉捏痛的脸,口气不太好:“没大没小。” 沢田纲吉觉得Reborn的行为有点好笑。 起初少年还想不明白为何老师要说那种蹩脚的谎话,不过经过这段日子的相处后,他意识到Reborn原来是把自己的话通通听到心里了。 抱着自己脖子叫“纲哥”的小家伙又软又可爱。他大口吃饭的样子,睡得迷迷糊糊毫无形象的样子,扯着被子不愿意醒来的样子都好有趣。这些时候他都是浑身松懈的,是极其安心的。 如果真正的Reborn就是那样高大帅气的男人,身姿挺拔,战斗起来身手无人能挡,仅仅是掏枪都能得到可乐尼洛的惊呼——他是最强的彩虹之子、是最强杀手。 如此高傲的男人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这幅样子为人所知呢? 他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普通的孩子,在自己身边享受着普通的生活,准备要好好度过余生——因为自己告诉他,不许自暴自弃,要活下去。 沢田纲吉回想起飞机上毫无防备靠在自己肩上睡觉的Reborn,心中溢满了温热的液体。 他替Reborn感到高兴。 沢田纲吉跪坐在地上抱住眼前的小小老师,裤子沾满泥土,轻声安抚那人灵魂的波动: “只要是Reborn,什么样子都好,我都会照单全收。” 墓园之前,过于幼小的身体无视了主人的意志,紧紧抱着他年轻的弟子。他的心跳得无比安定,眼睛湿了。 02 宇宙中没有永恒的东西,因为宇宙本身也会坍塌。 文化被创造的那天等于消亡伊始之日,种子发芽注定再次回归尘土,生命诞生的瞬间便已走向死亡。 人类与世间万物一样,终将进入轮回。 “只有精神会留存。” Reborn站在一块石碑前,上面刻满了名字。痕迹由旧到新,字体花样繁多,涵盖各种语言。 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是为信仰而死的彭格列家族成员。他们没能流芳百世,甚至有些无名者;他们默默推进这个古老家族的历史进程,死得悄无声息,长眠地底。 石碑下方没入泥土中,还有很大一截空白。 “阻止上面的名字再增加,是你将来的使命之一。” 沢田纲吉站在这片黑暗中,感受着周遭湿冷的空气,心中宁静而安详,面带伤感。 这里肃穆庄严,立着很多天主教塑像。多半是圣母祈祷,天父受难,站在这些故去的生命前为他们指引归途。 纲吉听着Reborn跟他讲述宇宙,命运,周而复始;告诉他彭格列的过往罪孽深重,利益交错,树大根深。 “这不是你想要的家族,所以你不想继承。只要上面的人享受荣光一天,总有人暗中牺牲。责任很可怕,不是吗?肩负他人的性命,对现在的你来说太过沉重。” Reborn看着沢田纲吉,对他说: “总有一天你不得不在家族与敌人之间做出选择,你会动手解决他们,哪怕不是那么必要。你还没有经历过真正难缠的对手——你目前所打败的每一个敌人,都还没有彻底烂透,还有回转余地。” “阿纲,你还小。有一天你会遇到无法被拯救的人,会遇到无法抉择的境地——努力和意志不一定会有回报,你想过吗?” 沢田纲吉点头,手指不自然地抠着掌心——如果六道骸不相信自己的承诺;如果Xanxus对自己没有期待;如果白兰最终不愿放弃他的游戏;如果古里炎真执念太深无法自拔;如果D斯佩多放不下莫须有的仇恨。 如果那个没有彩虹之子的未来没能扭转。 十年后火箭筒砸到Reborn,却什么都没有出现。 如果自己没办法解决彩虹之子的诅咒轮回。 Reborn会死,而自己会成为下一任彩虹之子,走向末路——沢田纲吉对此并不害怕,也不后悔,他有那个觉悟。 但是他的母亲怎么办?身边的朋友怎办?难道要让他们搀扶着母亲、陪着她在儿子的葬礼上,只能抱着自己的遗像哭吗!?! 十六岁的沢田纲吉没有能力、也没有足够丰富的想象力构建那个画面,但他却无比恐惧那场面变成现实的可能性。 Reborn站在高台上勉强与纲吉比肩,注视着学生挣扎的暖色眼眸,语调又轻、又充满力量,缓缓开解他:“我是对你很严厉没错,要胜任那个位置可不是什么轻松的事,不好好锻炼你是不行的。” “但是,千万别给自己施加压力。” “你的守护者选择追随你、与你同行,是因为你有吸引他们的力量,是大空指环的继承者。你不用自己承担一切,火炎得到初代认可的他们,会永远与你共进退。” “你无法做到的部分,有人替你做;你救不了的人,有人会帮你去救;你承受不了的压力,有人会与你分担。” “阿纲,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你知道的吧?” 沢田纲吉再次点头,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碎光,看着似乎就要哭出来:“然后呢?那些盘根错节的肮脏部分……Reborn、你是打算一个人去面对吗?” 沢田纲吉无法对堕入深渊的幻术师见死不救,无法眼睁睁看着同伴为了自己死去,无法原谅癫狂超能力者的屠杀,无法接受经历相似的同龄人被人利用——他更不能允许朝夕相处、呕心沥血的老师不爱惜自己。 少年哑着嗓子,声音听起来既悲伤、又愤怒: “为什么你总是想着这些糟糕的事?之前还想要瞒着我悄悄送死吧!?” 他捏紧拳头,指节发白血管爆起: “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就不能多信任我一点?哪怕一点点都好啊!我会努力成长下去,变成可靠的大人物,想要让你高兴!想要让你也依靠我啊!” 似乎是意识到在这个地方高声说话极其无礼,沢田纲吉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呼之欲出的情绪,只好急得剁了下脚,压低声音说道: “总之,继承的事再给我点时间考虑。你不可以再想那些没用的事。虽然现在我还不够成熟,也不像你一样强大,不过还算点有战斗经验。” “如果你遇到麻烦,拜托一定要告诉我,让我帮你一起解决问题,好吗?” 黑发的小朋友看着眼前激动不已的学生,正满眼期待等自己的回复。好像自己要是不答应,他就会点燃死气之炎从这冲出去,然后烧点什么、或者冻点什么泄愤。 别小看这片花田,很值钱的,毕竟是经济观赏植物。 他知道沢田纲吉的所有缺点、他知道他内心深处的恐惧、知道他最糟糕的回忆——但他也知道,自己会将那些困惑与痛苦赶走,保护好那颗赤忱之心。 沢田纲吉衣柜里的怪物并不可怕,Reborn会是床头守护他的玩具骑士。 软糯的童音尽可能显得正式,杀手圆圆的大眼睛注视着纲吉,说: “好,我答应你。” 他们从地下墓xue回到地面上,太阳从地平线上冒出头,淡金色的光线自宇宙的另一端照射在大地上。花田染上金色,风亲吻花枝,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充斥鼻腔。 正值夏日,朝阳跃出地面的速度很快。 彭格列位于墓园上方的建筑被光芒镀成暖色,家徽闪闪发光,宛若一座巨大的丰碑。它无声地伫立在那,向年幼的家族继承者展示藏于伟大荣光背后的尸骨,还有那些无法抹去的事实与罪孽。 沢田纲吉在壮丽的花海中站着,逆光而立,眼前浩瀚的紫色海浪簇拥着金光,点燃他的心——还有他那年轻的、纯洁的灵魂。 他不能再逃避现实。 如果自己此时此刻选择逃避,那他将来一生都会活在无能与悔恨之中。如果他只做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事情,就注定止步不前,无力感只会更强烈。 Reborn说的对,自己从来不是孤身一人。无论是怎样艰难险阻,志同道合的伙伴均会与他共同进退。 一世曾经告诉他,要延续还是毁灭都随他。 如果现在的家族不是自己想要的,那就破坏它,改变它,再重塑为自己所期望的面貌。 少年背脊挺拔,肩膀窄却有力,恒星之光化作金边镶在他周身。 六月初生的骄阳也压不住他眼中的熊熊烈火,暖棕的瞳孔里流淌着融化的黄金,星辰闪烁。 “我会成为你所期待的样子。” 这是一句悦耳的、意志坚定的话。 “Reborn愿意陪我一起走吗?” 这既是邀请,也是祈愿。 面对弟子的决心,家庭教师得偿所愿,满意地笑了: “荣幸之至。” 回程的飞机上依旧只有他们两位。 Reborn来时还在坚持自己的外壳,此时心境不同,他干脆躺倒不动把纲吉使唤得团团转;不仅要吃要喝,还要躺他膝盖上睡觉。 沢田纲吉的大腿被压得酥麻不已,睡得极不安稳——明明前面有超长按摩椅啊,为什么非得挤在这里睡自己身上啊? 果然是因为身体还没恢复,在学小孩子撒娇吗? 嘿嘿,叫哥哥真可爱,说谢谢的样子也很可爱。 摸了摸那张熟睡的脸,少年回忆起小婴儿刚刚来到家中的情形。 那还真是灾难啊。 被死气弹搞得被迫向暗恋对象告白,把人家女孩子吓得够呛;拔了学长的头发,十来岁的男孩儿就要去植发;被眼神凶狠的外籍转学生威胁,被迫参与打架;还用拖鞋打了别人的头,被风纪委员长追杀;因为身份原因,被危险人物盯上身体,搅得他睡梦中都不得安宁。 不过也不全是坏事吧? 两年前的自己,根本不会想到如今自己能认识这么多有趣的人——痛恨黑手党的术士,穷凶极恶的Varia,白兰与尤尼,可靠的师兄,性格相似的家族首领——这些人居然因为自己的请求,站在同一侧为自己而战。 原来被人需要、能改变他人是如此令人心情澎湃的事情。 自己的废柴人生因为Reborn的到来而走向了完全不同的道路。如果让沢田纲吉再次选择的话,比起浑浑噩噩简单结束平凡的一生,他还是会再次选择艰难的方向。 能遇到Reborn真是太好了。 纲吉戳戳黑发小孩的鼻尖,看他不耐烦地皱眉,眯眼笑得不行: “虽然现在这样也很可爱,但还是想早点看到Reborn真正的样子。” 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那个男人实在耀眼,让人移不开视线。 请快点长大吧,在那之前,换我来守护你。 03 “所以说,除了我之外,大家一直都知道?” 天台上,午休吃饭时间被这句话变成寂静岭。 狱寺隼人点头,感叹终于不用再装了,他演得好累;随后猛然给纲吉磕头谢罪,说实在对不起啊十代目,我是被Reborn先生下了封口令。 山本武很早之前就知晓彩虹之子的秘密,Reborn拜托过他不许外传,他自然不会说——除非本人愿意透露给他的学生,否则他不会多嘴。 笹川了平记性极其不好,小本子上都忘记写上回与人战斗是为了什么,只知道可乐尼洛师傅交代过,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用极限糊弄。 云雀恭弥发现小动物群聚过来准备揍人,结果看到是沢田纲吉。学长揪着他的领子,说你帮我问问那个小婴儿什么时候可以约架——得知对方正在长身体,云雀兴致勃勃,选择翘课上纲吉家找人。 库洛姆自从离开黑曜乐园后便与沢田纲吉他们走得更近,每周总有那么几天被京子与小春拉着去玩。做指甲也好,逛街也好,她不仅开始穿可爱的裙子,有一天甚至还戴着小草莓图案的眼罩来上学。 纲吉找了个时间单独与她聊过。 “别担心Boss,我现在很好。骸大人一直都跟我有联系,很关心我。他和你一样,是很温柔很体贴的人哦。” 少女身着浅蓝色的纱裙,撑着伞,化了淡妆,在夕阳下显得温婉可爱——她已经是足以在战场上扭转局势的优秀幻术师,正在学习如何做一个普通的女孩子。 沢田纲吉叹了口气。 同班的同学们即将面临升学、离别、异地恋和分手;他则需要考虑自己未来的路要怎么走,还得安排好其他守护者的路——虽然有个小不点还可以缓缓,另外两个不一定会配合的该怎么搞定还是个大问题。 回家路上,山本问他:“阿纲没什么精神啊?” 心里的盘算尚未成熟,又怕瞒着对方惹出乱子,纲吉只能含糊其辞:“在想以后的事。就是,你看他们嘛……” 狱寺叼着棒棒糖,顺着纲吉的目光看去。 那些学生他们并不认识,但也与他们一样穿着并盛的校服。几个少年聚在某人家门口,让父母帮他们拍照。背景是家门口的一根电线杆,上面刻着五颜六色的横线与小字,是那几个同龄人的身高记录;最下面那些四五岁的横线已经极其模糊,消失在少年们共同成长的时光中,化作他们珍贵的记忆。 他们即将离开家,去大城市,就读高校,考大学,然后工作——他们想要带走这些回忆,陪伴着远离故土的自己,作为迷茫时的烛火。 狱寺隼人回头看了看十代目与棒球笨蛋,实在看不出那根电线杆有何特别,于是问道:“你们也想拍照留念吗?十代目就算了,怎么山本也这样,又不是以后不回来——” 聪明绝顶的狱寺隼人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眼前棕发少年的目光有了焦点,他的十代目,好像真的要变成十代目了。 “您在想什么?” 纲吉察觉到好友那紧张还带着点期待的语调,正想干脆先把话跟着两个最为亲近的友人说开来,异变突生。 前面西北方向传来巨大的爆破声,然后是脚下的震动——沢田纲吉瞳孔骤然缩小,VG发动的瞬间人已经冲上半空,螺旋状的混合火炎带着他赶往事故现场。 那个距离与方位是他家附近。 狱寺被突如其来的灰尘与烈风吹得眼睛眯起。他不知道是什么状况,不过在看到十代目的火炎后毫不犹豫发动了自己的VG准备战斗。他看向山本武,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友人离去的方向,那双眼睛冷静得如同深潭。 “喂,你知道的吧。到底怎么回事?” 山本武不能说,他只能告诉急躁地抓紧自己衣领的同伴:“你不用去,那是他的最后一课。阿纲要自己去面对,否则他永远无法成为小鬼想要的模样。” 黑发少年以超越年龄的冷酷对狱寺说:“他要学会面对取舍,面对放下。” 想到另一个世界线的那个墓碑,山本武握紧的拳在发抖:“狱寺,我们也要做好准备——阿纲他已经有了答案,我们不能让他一个人去扛。” 狱寺隼人收起武器,将山本武被自己弄乱的衣领扯好,不屑地呛道:“你以为呢,我是第一天称呼他为十代目吗?别小看我,笨蛋。” “那你也给我换个称呼吧,难道要叫一辈子笨蛋?别给彭格列丢脸啊。” “看在同为左右手的份上,从今天开始升级叫你山本得了。” 04 沢田纲吉到达那条街道的上方,立刻注意到二楼自己卧室的窗口正飘出浓烟。窗帘烧得只剩下一小截,被爆炸后的热气吹出窗外,阻挡了里面的情况。 他落到地上,靠着围墙摸进自家的院子里。沢田纲吉耳朵仔细听着附近的动静,开始分析情况—— 攻击位置明确,是冲着自己来的,大概率是黑手党世界成员;攻击方式是定点爆破的爆炸,不是火炎,应该是普通对手;不是Xanxus想篡位,应该不是白兰一时兴起,也不是什么难缠的敌手就好。 家里现在应该有混蛋老爸在,以他的能力足以保护好mama和孩子们——问题是,敌人还在附近吗?初中生不可能去上课还带着为他开发的装备,暂时无法精准控制火炎。他不敢贸然攻击,因此想要尽可能的不被发现。 Reborn在做什么?但愿和云雀学长在一起,那样会安全很多。 少年从窗户翻进去,半蹲着慢慢朝楼梯挪动——然后,他看到自己的mama缩在楼梯下面的角落里,头上顶着铸铁炒锅,还是纲吉前几天从意大利回来时带的伴手礼。 沢田奈奈看到儿子,那眼神担忧得就要冲过来,她急忙摆手,指了指头顶——天花板掉下些碎裂的墙皮,是还有人在走动的声音。 沢田纲吉立刻压低身体,朝着mama打手势:不要动,待在原地,不要出声。 老爸呢?他为什么不在家?为什么出门了不带上mama?为什么全家只剩下mama?!这怎么可以!? 母亲身上落满烟尘,非常害怕,但还是想在儿子面前努力保持镇定,分明手在抖啊。 该死。 沢田纲吉仔细听着脚步声判断敌人的方位和人数,熄灭死气之炎——这点人,他徒手就可以解决。 少年对他那糟糕透顶的父亲失望至极,眼睛都红了。愤怒充斥心头,他的确在很短的时间内击倒闯入他家的三人,并且一路拖着丢到自己面目全非的卧室里,用死气零地点突破冻起来。 做完这些,他又仔细检查过一遍家中没有再发现任何隐患,方才找了毛巾和毯子下楼去找母亲。 “mama,没事了,来这边。” 他用毯子将母亲裹起来,扶着她颤抖的手把人带到沙发上,用湿毛巾给她擦去脸上的尘土,倒了热茶放在母亲手心里。 家中闯进来几个怪人,用枪指着她,沢田奈奈害怕得就要晕过去。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但是看到儿子那副样子,焦心得眉头紧皱,眼睛里就要喷出火来,还是笑了一下,轻轻说道:“mama没事,别担心。” 她听到了楼上打斗和重物落地的声音,然后看到毫发无伤的儿子喘着粗气、怒气冲冲回到自己身边。是他保护了自己吧,打跑了那些坏人。 儿子的确长大了。畏畏缩缩的神色被别的精神取而代之,她在他身上看到了勇气,果断,担当,快乐——他交到了朋友,是可以托付重任的那种可靠朋友。 不仅家里变得热闹起来,阿纲也因此日渐开朗,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人。 选择给纲吉聘请家庭教师果然没错。 “阿纲是……遇到什么事了吧?能和mama说说看吗?” 泽田奈奈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被摘出儿子的人生。 她可以不去追究丈夫工作的真相到底是怎样,但是儿子正值成长期最重要的年纪,自己必须插手——如果儿子只是想要简简单单度过一生,那她只会教他乐观积极,怎么开解自己。 不过现在不是这样的,纲吉好像想要成为更优秀的大人物。 沢田纲吉看着冷静下来的母亲,心中又酸又愧疚。她不该被卷入这些事情,自己本该有责任保护好母亲,居然在自己眼皮子下发生这种事——山本的父亲,京子与小春,蓝波与风太——只有远离他们,才能为他们带来安全。 “mama,我想报外地的学校。” 沢田纲吉没有正面回答母亲的问题:“以后我可能会很少回家,但是会经常给你打视频电话,有空就会回来看你。” 沢田奈奈没有看漏儿子紧握的拳头。她意识到自己的孩子可能背负了超越她想象的重担,又怕自己担心或者拒绝,正在找借口搪塞。 母亲注视着由自己身上分离出的生命,他看起来是那样耀眼;纵使前路坎坷,却没有要退缩的意思。襁褓中的婴孩过时间的洗礼,在他人的帮助下成长为令人赞叹的少年。 沢田奈奈摸了摸儿子的头,被热茶暖过的手足以安抚人心,她说:“去吧,无论阿纲想做什么,mama都会支持你。” “我只希望阿纲能幸福,能过得开心。尽管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吧,不要等到年老的时候再来感叹荒废了一辈子,这样mama就会很开心了。” 沢田纲吉眼含热泪,不知如何是好。他蹭着母亲的手,眨眼间泪水滑落脸庞。 他哽咽着,问:“那mama怎么办?mama会孤单吧……爸爸也不会照顾你,是个不称职的家伙,他会给你添麻烦的。一个人照顾这几个小孩子也很累,会很辛苦。” 沢田纲吉最放不下的就是母亲。 小时候他不懂,总是调皮和顶嘴,直到后来才知道自己给一个几乎是单亲的mama添了许多麻烦。光是邻居的指指点点就很难受,自己还如此不争气,是远近闻名的废柴纲。 “哪有母亲会把孩子困在身边,阻止他走得更远呢?” 沢田奈奈抹去儿子脸上的泪,轻柔地说道:“放心,mama会照顾好自己的。” 少年抱着母亲小声地哭泣着,放肆宣泄不安、还有难以说出口的歉意。 这是永远无条件为他敞开的怀抱,是只有给予自己生命的人能给的归宿感。 “谢谢……嗝、谢谢……妈、嗝……谢谢mama。” 沢田奈奈看着儿子哭花的脸,还因为喘气太急而开始打嗝,抱着他大笑:“哈哈哈!!好啦,擦把脸我们来做晚饭吧!爸爸带孩子们去游泳了,应该快回来啦,肯定都饿坏了。” Reborn看到乱七八糟的家就知道今晚没他什么事。 小朋友赶紧扒拉干净盘子,拉着mama要她给自己在书房里铺床——纲吉的卧室需要修理,暂时没法用。但他需要安稳的睡眠,今天和云雀玩了一天死亡扔沙包,他的身体很累。 沢田纲吉余光看着mama走上最后一个台阶,脚步声消失在地毯里。他的父亲在前院处理今天突发事件的后续,少年放下没吃完的鸡rou咖喱,点燃火炎冲向那个男人的背影。 这一脚很重,沢田纲吉使了全力。 沢田家光正在讲电话,由于对手没有杀气,他被不该存在于此处的攻击揣在上背部;下肢没有防御力量导致他直接脸朝下摔在地上,鼻子被碰得酸胀肿痛,血瞬间出来了。 “为什么把mama一个人留在家里,差点出事了你知道吗!” 儿子那愤怒的低吼传过来,沢田家光把自己撑着跳起来,反身也是一脚。纲吉往后撤步躲开攻击,家光的鞋跟擦着他的小臂扫过去,皮肤被刮得生疼。 “你不想管我可以,但既然回来了就要照顾好mama。她一直在盼着你回来的啊!你就不能好好陪陪她!” 纲吉下肢蓄力,靠着腰部的爆发力挥出右拳。 家光没想到儿子是来真的,额头那火炎不是在开玩笑——Reborn又给他的儿子灌输了什么新的觉悟作为燃料吗?真是一对难搞的师徒。 男人屈膝躲过这攻击,右手出拳朝着纲吉的侧肋攻击,同样点燃死气之炎与之对打。他可不想和老婆的休假时光在病床上度过。 纲吉眼见父亲还手,想起代理战中将自己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男人——少年心想,我必须打败他,让父亲知道自己错得有多离谱,有多么对不起母亲,有多么对不起自己。 他在晚饭前就装备了显示系统和火炎调配器,就等母亲离开再动手。 沢田纲吉的叛逆期来得有点晚,或者说,因为父亲的突然出现才导致了他心中压抑良久的愤懑喷发而出。 在几个月之前的战斗中,来自短暂恢复身体的彩虹之子的一发死气弹,他觉醒了死气的顶点——覆盖全身的火炎为他提供无比强大的力量与速度,拳头强悍有力,膝盖足够送他进ICU。泽田家光在几个回合后仅仅给儿子造成微不足道的挫伤,自己反倒躺在泳池坑里没了力气继续下去。 好吧虽然今天这一架他得输,还要输得有水平才行,不过儿子的战斗能力已经尤其高超,实在不好对付……这种形式的二对一根本没有公平可言吧? “记得跟mama道歉。” 面对鼻青脸肿的父亲,沢田纲吉站在他身边累得直喘气。他下颚青紫,口腔内壁破了点,小腿也很疼。 但他因为胜利而感到轻松无比——他赢了这个失职的邋遢大叔,他从今往后会安心陪伴母亲,会照顾好她。 男人之间不就是这样靠胜负来约定的吗? 他不是个好父亲,但纲吉希望他能当个好丈夫。 沢田家光坐起来吐掉嘴里混着血水的唾沫,擦了擦鼻血,口齿清晰地说道:“道歉我当然会,不过建好泳池我就走。” 纲吉气得恶向胆边生,恨不得弄断他的腿将其留在此地。 察觉到儿子的气势有些危险,家光毫不退让:“别小看我的女人,儿子。” 那双与纲吉完全相同的眼睛里都是决绝,口气非常严厉:“她从来都不是软弱的女性,也不是会害怕孤单的人。她是我选择的妻子。” “我尊重他,爱护她。但我有我的尊严,有人需要我去战斗。” “阿纲,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 心怀愧疚,却还是选择离开家,去向更需要自己的远方。 尊严。 少年在心中反复咀嚼这个词。他的尊严是什么?这是早已得出结论的事。 沢田纲吉的尊严是伙伴,是朋友,是家人。 “阿纲,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阴暗的混蛋。他们虎视眈眈,想要威胁我们身边人的安宁。” 沢田家光也想要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想要亲自教导自己的孩子——但他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力量去守护更多人的生活。因此他选择放弃自己为人夫、为人父的幸福。 “你想要保护的东西会越来越多,舍下的东西也会越多。” 听着父亲的话,少年看着眼角生了皱纹、有些白发的男人。这张脸熟悉又陌生,与照片里相差很多。看上去挺沧桑,的确像是在非洲挖石油的工人。他想起Reborn告诉过自己为何父亲会如此强大:他经受的苦难是自己的一千倍,自然也比自己强一千倍。 一千倍吗?那还真是无比巨大的差距。 火炎熄灭,纲吉暖色的眼睛眨了眨,他弯腰伸手去拉那个男人,语调放缓: “我会努力少舍弃一些。” 家光借着儿子的力站起来,看着握在一起的手,他想起纲吉的小时候。 那双手是那么的小,脚还没有他的掌心大,甚至能在自己胳膊上荡秋千。他摇摇晃晃走着过来要自己抱,口齿不清喊着“爸爸”,门牙刚掉缺了个口,特别可爱。 他抬起头来看看儿子的脸,纲吉长得很像他的母亲,眼睛也像他的母亲,不过眼神坚毅,像自己。 不愧是自己的儿子,能在接连的巨大冲击下顽强挺过来,并且成长为如今这了不起的幅模样。 Reborn真他妈是个人才——各种意义上的,有些事只有他敢做,也只有他敢想。 男人看了看自己身处的地方,前两天上好的防水涂层在刚刚的战斗中裂开来,有些还被火炎烧得面目全非。 家光抄起一把铁锹扔给纲吉:“来,弄好了再睡。不然赶不上日子,我算着的。” 蹲在窗户下偷听的沢田奈奈捂着嘴偷笑。 他听到儿子抱怨的声音还有丈夫完全不着边际的话语,那吵闹声令她心安。她一直很担心他们父子之间紧张的关系,现在看来她可以放心了。 小时候阿纲曾经幻想过,长大后和父亲一起建小木屋。虽然这是个泳池,不过也算是亲子互动吧。 太好了,阿纲一定很开心吧。 “好了mama,我们可以去睡了。” 听到他们分出胜负的时候Reborn就知道纲吉能与家光和解,并且能够放心离开家。他松开口袋里握枪的手,闭上眼睛开始打呵欠。 “那我们走吧,Reborn。” mama摸了摸小男孩的头,看他越发长高的个子,替他高兴。 希望他能早点长大,陪着儿子面对未来的艰难险阻。 05 热度渐消,蝉鸣稀疏,诉说着夏日走向终末。 顺利毕业的少年少女们开始了他们最后的狂欢,充分利用着最后的热度挥洒青春;有几个却各怀心思,在等待一个信号,一个能改变未来的公开声明。 Reborn出面向云雀要来酒店包间作为会议场地,沢田纲吉请库洛姆帮忙通知六道骸到场,剩下几个家族成员倒是很容易召集。 沢田纲吉准备了张发言稿,歪歪扭扭写了半页纸,最终在所有人的目光下缩减为一句话。他说得结结巴巴,因为太紧张还有点破音: “我准备继承彭格列的首领之位,将来会以此为目标努力!请大家协助我,建立起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十世家族吧!” Reborn闭眼哀叹,觉得丢脸到家,简直砸了他的招牌。 意外的是无人笑场。 云雀恭弥在角落里站着,没因为群聚而动手,听完那些话后居然还有点……期待?弱小的动物露出獠牙,实在有趣。他嘴角上扬,笑着说道:“小动物的成长令人欣慰。有空再咬杀,今天先放过你。” 六道骸那张不饶人的嘴没吐出什么混账话,因为不是本体直接消散溜走。他坐的位置上留下一盒包装漂亮的巧克力,由库洛姆捧着送到沢田纲吉面前:“恭喜Boss,骸大人说庆祝您脑子里的水排完了。” 在了平的记忆中自己一直都是家族成员啊?他唯一不满的是与黑川花的关系,虽然自己恨不得把这事儿给忘了,奈何已经深入脑髓,又不是从本子里划掉那么简单——恋爱问题现在更加困扰他。 山本武对此毫不意外,沢田纲吉是怎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他继承父亲的流派,开创自己的招式,接受彭格列指环。从他为了救人而放弃梦想的那刻起,就已是出色的守护者。 狱寺隼人热泪盈眶,笑容越发张扬跋扈。他踩着桌子开始豪言壮语,全是些虎狼之词,有种下一秒就要辅佐十代目称霸全球的架势。 蓝波睡着了,鼻涕泡老大一个,VG倒是好好被他挂在脖子上,还用小布包裹着。 Reborn觉得这个气氛也不算坏,至少大空能与守护者们能坐下来谈次正事,管他说些什么不像样的话,丢脸也罢反正都是自家人看着。 他还小,有的是时间慢慢成长。 少年们就要出发,向着人生的远方启航,朝着同一个目标去奋斗。他们几个聚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了平向库洛姆询问给女生买什么礼物好,告白要怎么说才不会吓跑人家,搞得小女生满头黑线。 沢田纲吉眼见家庭教师没有要冲过来教训他的意思,明白自己做得还算及格,松了口气。 “谢谢你Reborn。” “什么?” “谢谢你教我怎么与朋友相处,我想没有你的话,我还在被人欺负呢。” “黑手党不可以情绪外露,你给我记好这点。这种直白的话以后少说,考核不通过要吃枪子的。” “对你说也不行?” “不行,我可是考官。” 沢田纲吉拿他没办法,只好不再反驳,换了个话题: “长高了好多啊你。还要多长时间?” Reborn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握拳感受力量,说道:“不清楚,毕竟没有解除诅咒的先例。不过既然是缓慢生长回去,应该过段时间速度会降下来。” 虽然老师仅仅说过一次感谢之词,不过想到他曾经花了好多年才接受这样的身体,不由得难受起来。 “Reborn能恢复正常,我真的很高兴。” 不是都叫他别说了吗?是自己这个身高不足以震慑他了?看来得让他体会一下身为教师的魄力才行。 黑发的外籍男孩经过整个夏天的猛吃猛睡,还有云雀恭弥陪玩刺激游戏锻炼,身体恢复状况良好,此刻已是八九岁的模样。 他穿着沢田纲吉淘汰下来的帽衫和牛仔裤,整个人可爱又帅气,卷卷的鬓角淘气地翘着。 Reborn跳起来亲了纲吉一口,嘴唇落在脸颊上。 “以后你再管不住嘴,就没这么简单放过你。” 沢田纲吉愣着站了半秒,低头看了看笑得极其恶劣的小小老师。 随后,熟透了的小番茄烤吞拿鱼新鲜出锅,带着火炎从窗户奔逃而出。 云雀没对这种事情没兴趣,掏出电话叫人来修理,顺带准备敲笔钱用来洗眼睛。 狱寺心中只剩下“不愧是Reborn先生真强能想出这种办法惩罚十代目”的崇拜。 山本武将了平的下巴合上,拉着他去做体能训练,用汗水洗刷世间万物。 库洛姆见大家都走了,承担起照顾小孩子的任务。她弯腰问Reborn:“我送你和蓝波酱回家吧。” 这个破坏气氛的罪魁祸首毫不自觉,只在心中大笑,面上倒是很平常,说道:“果然还嫩着呢。” 不过别着急,他有的是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