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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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离再次醒来时,已经抵达了深水寒潭的深处,不知何时已恢复人身,是敖嬉把他带过来的。 除了敖嬉自己以外,三界内没有灵物可以穿过寒潭到达深渊的中心。 他被藤蔓绑在一颗千年古树上,藤蔓紧紧缠绕住他的身体,以至血液不能很好的流通,身上有些发青发紫。 荼离因失血而感到眩晕,断断续续道:“不是让我做你手下么,为什么绑我?” “我说过,不是手下。”敖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那,要怎么样?”他害怕到颤抖。 以敖嬉的修为,要杀他这条千年的蛟,如碾死一只蚂蚁般简单。 他实在不懂她的心思,为什么绑住他?难道她还怕他有力气逃走不成? 敖嬉晃晃悠悠地走到他面前,忽而凑近到他的脸颊旁。 荼离倏而瞪大双眼,呼吸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的动作凝滞。 就在她凑到离他只有一寸的距离时,就在他们双眼对视时,就在他以为她的唇要碰上他的时候。 敖嬉忽然猝不及防地扇了他一巴掌。 那张本失去血色的脸因为这一巴掌而红润起来。 脸被打偏过去,荼离震惊着又转头过来:“你干嘛?!” 话音刚落,迎接他的又是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荼离吃痛地咬住下唇,这次他学乖了,垂眸不语。 见他不再出声,敖嬉隔空取来地上的树藤,‘刷刷’两下抽打在荼离身上。 “啊哈……”荼离的身体因疼痛而紧绷了起来。 “原来是要打我……”这才明白了她捆绑他的意图。 敖嬉扬鞭又是一下:“你该称呼我什么?” 荼离顿了一下,没有及时回答,平白又挨了一下。 “……主、主人?”他试探着叫出来。 敖嬉满意地道:“以后都这样称呼。” 说完,又给了他一鞭子。 荼离忍无可忍:“我都已经喊了,为什么还打我?” 敖嬉围着他绕了一圈,饶有兴致地观察:“看来还未完全驯服啊,你现在是和主人说话的态度吗?” “我!!”荼离强忍着怒意,硬生生地把话给吞了下去:“……至少让我知道这个称呼是什么含义?” 他以前在金翅大王手下办事,也只是随大家一起称呼大王或者殿下,殿下也待他们如手足兄弟,从未以主仆相称。 为何到她这里,态度就变得那么奇怪? 刚想继续发问,又被狠狠地抽了两下,这一次打在他左肩的伤口上,挨鞭子的那一瞬间疼到脑海一片空白。 “嘶……呜嗯……” 颤动的睫毛昭示着他有多么委屈,泪眼婆娑,隐忍不发。 低着头,豆大的泪珠如断线的项链般滚滚坠落。 他再也忍不了了,连日来的疼痛累积到身心疲惫,无助和失控感几欲灭顶。 荼离终于哭了,而敖嬉也在等待这一刻。 她欣喜若狂地放下手里的藤蔓,尽管表面上还维持着淡漠的姿态,但内心深处天知道她多么有成就感。 敖嬉上前揪住荼离的头发,扬起他尽力闪躲的面庞,逼他对视。 被眼泪模糊的瞳仁闪着脆弱的光芒,哭到发红的鼻梁是那么的性感,眼前的一切让敖嬉那颗冷漠的心又忽然鲜活地悸动起来。 她有些幸灾乐祸地伸手按住他左肩上的伤口,轻轻抚摸一阵后,再用力地按下去。 “啊啊……” 不出所料,几乎同时听到耳边传来荼离的惨叫。 这叫声,让她浑身躁动。 他被绑在树上动弹不得,脆弱的伤口在她面前坦露得一览无余,还有哪里可以躲避呢? 这无异酷刑般的拷打什么时候结束? 荼离感觉自己快发疯了。 倏而,他被解开了,藤蔓松垮地落在了地面上。 因腿部麻痹而失去支撑的荼离倒在地上,事实上他本来也没剩下多少体力了。 赶了三十天的路来到深水寒潭,又盯梢盯了三天,期间只用过一次食物。 来不及多想,很快他感受到身上一凉,衣物被剥离躯体。 一股巨大的压迫感迎面袭来,完全超出能够承受的巨大威胁感。 ……这就是龙的真身吗? 龙,他拼了命想要修炼成的形态,如今就展现在眼前。 周身雪白,纤尘不染,每只肢体拥有五爪,龙尾泛着细弱的紫色光芒。 荼离被曜得挪不开眼眸。 龙尾细细密密的绒毛像扫帚一样向三个方向撑开,一摇一摆地来回拨动荼离的肢体。 荼离被眼前的耀眼的龙身惊讶地忘记了恐惧,带着泪痕的俊脸痴迷地望着敖嬉的身体,他轻轻伸出手触碰那条不安分的尾巴,龙族自带的能量保护波把荼离的手指扎了一下。 但很快他便适应了。 身为蛟,也就是比龙次一等级的海族存在,崇拜比自己更进化的身体是很自然的心理。 这和荼离在金翅大王手下做事很不同,他们不是同类,所以彼此之间没有躯体上的崇拜。 但是面对龙族的敖嬉,荼离是发自内心的瞻仰,尽管他知道敖嬉已经堕落成恶龙,不过这条恶龙的能量还是比他自己高级许多许多倍的。 也许是远古以来血脉上的牵连,使荼离不由自主地想要更接近她。 抚摸她的尾巴和肢体,感受她的气味,什么身份也都在此时忘得一干二净,两人只剩下最原始的吸引。 “喜欢吗?”敖嬉展示着自己完美形态的身体。 荼离喘息着试图平复心情,可是那股悸动的心情愈是被克制愈是汹涌。 “……嗯啊。”他忍不住想,自己什么时候可以得到如此完美的身体呢? 他望向她头顶两只形态完美的鸟喙,浅浅的褐色,已经脱离绒毛体蜕变成骨骼态,与她头部的骨头完美相连,衬得她英气逼人。 想到此前他想杀死敖嬉,获取鸟喙,飞升成龙,这个想法顿时让他感到羞愧。 如此昳丽的身体,缺了龙角会是什么光景呢?荼离不敢继续往下想。 “你,为什么不敢看我?”敖嬉倨傲不羁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我……”荼离内心很是纠结。 过去受到的教导不允许他直视未穿衣物的异性身体,而本能则完全相反。 “抬起头来。” 在敖嬉的命令和注视下,荼离缓缓扬起头颅,视线交错的一瞬仿佛浑身麻痹了一般定在原地。 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为什么?为什么分明是要刺杀的对象,现在却无论如何下不了手? 如果脑海忘记了,血液是否还会记得? 疼痛,可以唤起内心深处潜藏最深的记忆。 一万年前,也有这样一个愣头青,以rou身凡胎之躯盗取宝物龙珠,被龙珠之力反噬而自伤,最终却被龙珠的主人所救。 他盗她的宝物,她却救了他的性命。 “你本有修行慧根,却因贪恋捷径而误入歧途,现在悔过还来得及。”虺青如被守卫拦在瑶池外,听见西王母如是说。 “我知道错了,可是请救救敖嬉吧。”虺青如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西王母威严庄重的声音从瑶池深处传来:“我也救不了她,这是她成道之前最后一劫,她还不懂得天道无情的含义。若能过此劫,必定飞升成圣,若过不了就万劫不复。” 虺青如周身一震,垂眸道:“西王母娘娘,此事全是我一人之罪,只要能救她,我愿……重堕轮回,生生世世再不复见于她。” 西王母笑道:“生生世世不复见?可惜因为你盗取她的龙珠,宿业已纠缠在一起,如何生生世世不复见?不但生生世世都要复见,而且生生世世均不得善终。正所谓万法皆空,因果不空,这是对你自己所犯下罪行的惩罚,我也无能为力。” 往昔的故事仿佛近在咫尺,又远隔重洋,深埋在记忆之海的尽头。 “啊……”左肩伤口被坚硬的龙鳞掠过,扯动了痛觉的神经。 熟悉又陌生的触感牵动着他的心,周身莫名燥热起来。 龙性本yin,前世为修行人,因乘急戒缓而不能得道,堕落畜生道今世为龙,行云布雨乃其神通,蜚虫噬咬以尝前业。 敖嬉身上的味道带着丝丝湖水的腥甜,和葳蕤花的淡香。她所居住的深水寒潭周遭开满了白色的葳蕤花,一如她雪白的龙身般昳丽动人。 龙尾缓缓攀援上行,绞住荼离的人类躯体,从他的胁下横越而过,在腹部交汇起来。 龙尾并没有十分用力,更像是一种抚摸的力度,游荡在他的肌肤之上,感受着人类躯体的热度。 “呜啊啊……痛啊……” 坚硬的龙鳞在他脆弱的皮肤上摩挲,每一下仿佛如刀割一般。 他只是一只无麟的蛟而已。 龙尾最细处缠绕住他的脖颈,在咽喉部位绕了两圈,慢慢缩紧。 荼离眼前逐渐昏暗,脖子被龙尾勒住无法换气,几欲窒息。 下体居然在这个时候不听使唤地膨胀了起来,那根原本像幼芽般粉嫩的物件在敖嬉的注视下胀成紫红色,体积变成原来的三四倍大小。 “啊……怎么会……”好羞耻啊。 被引诱之下勃起,迫切的释放欲,让他无所适从,他这一辈子还从未和任何异性交配过。 一个惑人的声音荼离的脑海中回荡,变成蛟的模样吧,她会让你感到快乐。 荼离倒吸一口凉气,呼吸变得十分急促而且战栗。 他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番模样…… “你要拿走我的初元吗……”说出这句话时荼离羞赧地面红耳赤。 他在一本古老手札上看来的,对于修炼幻术的雌性妖怪来说雄性的初元是很好的补品。 一丝欣喜在敖嬉心头闪过,她并不知道荼离以前都没有碰过雌性。 不过现在才知道也不晚,甚至刚刚好。 龙尾的翎毛拂过那片受伤的皮肤,一片雪白的龙鳞飞舞了下来,自动覆盖上破溃的伤口,神奇地修复好了左肩的外伤。 这违和的温柔被荼离看在眼里,有那么一瞬他觉得她也不像传闻中说的那么邪恶。 又可能这只是一种诱惑的鱼饵,也未可知。 荼离心里的忐忑不安表现出来的样子便是颤抖,整个人都害怕得发抖。 能量因恐惧被耗尽,他不得已显出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