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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师尊,不要!

    楚晚宁不打算听他狡辩,只想用狠厉的鞭笞塞住他喋喋不休的嘴巴。墨燃年少时拜在楚晚宁座下时不免言辞无状,那时候就没少被他斥责。

    楚晚宁为人虽然性格暴躁,可持身中正,正直到了极点,且也算是讲道理的人。那时墨燃还未犯下滔天大罪,楚晚宁多少也能念一念他是尊主孤侄且年纪尚轻的境况,只是对他横眉立目地斥责上几句,并不过分地动手责打他。

    今时不同往日,流水不西归,楚晚宁不想跟欺师灭祖的逆徒讲道理,墨燃也不复当年的纯良。于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踏仙帝君只好在柳藤劈头盖脸的抽打里勉强支棱着,竭力想自己该狡辩什么。不为自己辩解是默默地被楚晚宁抽死,为自己辩解是说着话被楚晚宁抽死,墨燃是想到了这一层才瞬间恍然大悟决定继续负隅顽抗。横竖都是死,墨燃宁可做一个因为嘴欠被抽死的冤鬼,也不要做一个闭着嘴被默默抽死的屈鬼。

    “楚晚宁!你不讲道理!你冤枉好人!你一错两罚!你枉为人师!你——”

    他骂得太过于用力,连胸腹间都开始作痛。伸手出去想要去抓楚晚宁赤红的鞭梢,却屡屡落空。在几乎被抽到命悬一线的时候墨燃不合时宜地生出了一个怪异的念头——楚晚宁这厮,究竟是怎么在这么窄小的地方挥动这么长的藤鞭而自己不被飞来飞去的鞭子抽到的?

    墨燃想不出来什么正儿八经的结果,只觉得这痛感远超先前受刑时,楚晚宁抽落的藤鞭每一记都能隔着华碧楠灵药的功效抽得他痛彻心扉,直抽得墨燃魂飞天外,死去活来。

    “你这作恶多端的……”楚晚宁恨恨地咬着牙根,磨着牙齿思忖了良久才想出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祸害。”

    墨燃的心倏地停跳了一瞬,随即钻心剜骨地痛楚了起来。可他墨燃是何许人也,这许多年来何曾惧怕过痛楚?他痛楚到了极处,反倒桀桀怪笑了起来,祸害,祸害,楚晚宁说得好,说得对,若不是被麻软了手足,他简直想替楚晚宁拍巴掌!

    他这一生,被人骂作狗东西或是蠢货过、被人当畜生关在铁笼子里过、被人诬陷后打得皮开rou绽过、被人欺辱到饿得眼冒金星过。时过境迁,过往的许多事情做了皇帝的墨燃都没什么印象,唯独这些怨毒的记忆在他脑海里,乌鸦盘尸也似的,一点也不曾消散逝去。

    ——可是,楚晚宁竟叫他祸害。

    墨燃蜷缩在床脚的柱侧,像是服了毒似的瑟瑟而颤。在先前的挣扎中他伤到了额角,不知是被什么撞破的还是被楚晚宁抽破的,如今血正如一条殷红的溪流般地流淌不止,浸湿了他浓黑的睫羽,更是在红莲水榭洁净的地面上积起了浅浅的血泊。楚晚宁冷淡地打量着他,闪烁着奇异的红色光芒的柳藤天问被他缠绕在手臂上,和面前周身流血的男人身上的血色交相辉映,好不鲜艳。

    那色泽鲜艳耀人,令人盲目。

    墨燃咳嗽着,喘息着,几乎是呻吟着从那些怨毒的过往中抽离开来,他定定地看着面前面色铁青的白衣男人,眼神湿润的简直像是一条驯顺的家犬。“我只是想问问你……你和宋秋桐究竟是什么关系?”

    踏仙君在其他事情上脑子不灵光,唯独在下三滥的事情上本领超群,一枝独秀。和其他男人不同,自少年时起便流连烟花勾栏的墨燃不光能用下半身思考上半身的事,也很会用上半身思考下半身的事。这一能力映射到实施中,则具体表现为他对两个人间的不正当感情关联的超强敏锐度。

    楚晚宁面色铁青地不给他任何回应,墨燃便自己动脑了起来——宋秋桐是他的皇后,是他礼法上的正妻;楚晚宁是他的贵妃,是他礼法上的妾室。楚晚宁竟cao心宋秋桐的事情,莫不是他与宋秋桐有染?

    踏仙帝君霎时打翻了醋瓶子,整个人都像是一头被醋腌透了的腊八大头蒜,还是满头碧绿,成色颇好的那一款。

    自己的一妻一妾居然内部消化,自我解决了?

    而且自己居然不知道?

    一时半会间,不知是被背叛的愤怒在墨燃脑海里占了上风,还是意识到楚晚宁眼里除却只有自己外,还有一个宋秋桐的嫉妒心在墨燃脑海里占了上风。前所未有的妒忌和愤怒融合在了一起,墨燃本以为自己应当火冒三丈的,可到了临门一脚这些都灰飞烟灭到完全不是事了,他想开口去质问,可张嘴却全是软乎的漂亮话:“跟我说实话吧……晚宁。”

    清脆凌厉的耳光声再一次在这小小的房间里响起,随即一并响起的是楚晚宁怒不可遏的怒斥。“你在叫谁?长幼尊卑有序,当真以为如今我管教不得你吗?”

    墨燃耗尽了气力,也耗尽了最后一分心力,当真是心力交瘁到只想躺平的地步。可楚晚宁的眉头仍紧紧扭着,拧成个解不开的大疙瘩,教他看去了好生揪心。楚晚宁自失了灵核后一向身体不好,若是费心劳神多了,不是犯头疼病就是要发高热,一代机甲宗师落到踏仙帝君手里,生生给作践成了个药罐子。

    如今他的身体,究竟好些了没有……?可不能让他一直这般皱着眉……不然他定会害病头痛的。

    ——可我一直以来爱着的,明明是师昧啊。

    这样的想法像是霹雳般穿透墨燃的脑海,尖锐到让他头痛不堪,简直想要哀鸣出声。接连不断的问题在他脑海里纷繁地炸开,逼得他几欲疯癫。

    为什么我爱着师昧,却又会娶宋秋桐?为什么我爱着师昧,却又要和楚晚宁上床?为什么我爱着师昧,如今竟连他的模样都记不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墨燃头痛欲裂,楚晚宁更是长眉紧蹙。墨燃生不如死,提着天问正似是打量墨燃,更似是在放空自己发呆的楚晚宁亦没有多好过。在墨燃痛楚和混乱的边缘,他几乎以为楚晚宁打算拿自己来练一套站桩功夫了,可这样的想法并没有存续多长时间,楚晚宁就先一步动作了起来。

    如果说当墨燃的裤子被撕扯得四分五裂时他还搞不清要发生什么可以归罪于楚晚宁的神情实在太过正直,那当这一脸高冷禁欲的男人顶着一脸胸口碎大石的表情把冰冷的手指探入墨燃的股缝,用指尖试探着去揉搓戳刺他那隐秘之处时,倘使墨燃还是搞不懂楚晚宁想做什么的话,那他简直是对不起他在勾栏所里虚耗的那些青春时光。

    我是爱着师昧的,我怎能和楚晚宁上床。

    楚晚宁是最高洁禁欲之人,怎会想着要上我。

    我是楚晚宁的男人,怎能被楚晚宁上。

    楚晚宁和宋秋桐不明不白,本座如何能和这样的不忠妃妾行房!

    每一个想法都给了墨燃奇异的底气,每一个想法都让墨燃更加地咬牙切齿,气愤不平。墨燃的脑子被自己的主子当作摆设用了好些年,此时却以空前的速度运转了起来,且思维层层递进,内容丰富全面。待到最后一个想法在墨燃脑海中被炮制而出时,面前这个冷漠的男人已把他的秘处开拓得吞吐自如有余,且泛着莹润的水光,眼看就能提枪上阵了。

    随着他冰冷手指的进出,墨燃甚至还能听到自己的身体在诚实地发出咕叽咕叽的水声。他脑子被折腾得一片空白,内心里却完全是拒绝的——不能这样被cao,他不无屈辱地想,就算要被cao,起码也要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能这样不明不白……

    “师尊,师尊。”他一口牙齿都要被怒火催得生生咬断,可除却出言拒绝外浑然没半点其他方式表达反对。墨燃痛彻心扉,非但只因周身的鞭伤撞伤,还源自情感上的受创:“就算你yuhuo焚身,等不及非要和我做,至少也要先回答我的问题,让我搞个清楚!”

    楚晚宁没有打算回答他的问题,更没有打算要让他搞个清楚,给他的回应就是一脸的嫉恶如仇,看起来活像是一个被迫超额营业的青楼清倌人。

    “告诉我,楚晚宁,你和宋秋桐——”

    剧烈的疼痛侵袭了墨燃,这次痛楚远远胜过先前睡梦中的那次交合。他甚至只来得及吼出一句自己都嫌弃矫情的“师尊,不要!”,就被楚晚宁踏踏实实地提枪上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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