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见面

    双面绣

    第二章

    高天没有四季的概念，王耀穿过总是花木扶疏的廊下。外表看不出是机器的喜鹊型机械鸟掠过低空，轻捷的停留在他的手上。

    “日安，我王殿下。”

    “日安，慧耶，今天的巡逻工作顺利吗。”王微笑着同鸟巡游对话。

    “托王的福，一切顺利，夜蛾组所警戒的南边和北边也风平浪静。”

    新生的王耀很讨厌无聊的套话，所以手下的造物都以简明扼要为己任，绝少有废话连篇或者某朝，xx吉祥，xx万岁万万岁之类的套话。

    虽然他的确是万岁的仙人，没毛病。

    “去吧，帮我召集你的同事，我打听个事。”王耀怜爱的摸摸慧耶的头，不同于其他机械，慧耶是他亲自设计制造，机械在他手中仿佛有灵性一般，分外亲呢贴心。

    “王，请说。”慧耶在王手中理了一下毛。

    “附耳过来。”王小声在慧耶耳边说了几句话。

    慧耶点点头，飞至半空悬停，开始用无声的密语向典仪处庭院内的机械鸟群发射信息。

    “收到，收到，收到……”鸟群发来回执，纷纷往附近较为隐秘的门窗进入，搜寻目标。

    “王，已经有结论了。”慧耶又落在王耀的手腕处，灵巧的眨了眨眼睛。“您好奇的典仪处新人，因该是本田菊，不对，本田阁下。眼下本田阁下正在典仪长的工作间刺绣。执守前首的洛嘉（机械斑鸠）说它问了附近的活物，他已经两天两夜不眠不休的在工作了。”慧耶不是有自我智慧的活物，并不理解人类和国家之间的区别，但它的教育让它的表情似乎流露出了一丝不忍。“他水米未进，这样下去人类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吧。王，我让同伴们给他带一些食物吧。”

    “好，慧耶真善良。”王用指腹摩挲着慧耶的肩背。“带给我一些日式糕点就好了，我去会会本田。”

    “好的王，请稍等。”慧耶张开翅膀，轻轻飞离了王耀手掌。倏忽几只机械麻雀叼着一张纯银的盘子飞至王耀身前。盘子上是精致的抹茶口味的点心，分量却并不少，有茶水相送的情况下，吃饱一个成人绰绰有余。

    “谢谢，今天辛苦啦，跟大家说一声早点休息。”王耀接过盘子微笑着，精致的绸制改良长衫一丝不苟穿在身上，看起来就像普通的纨绔子弟。

    “明白，马上通知，下午典仪处撤防。”　　　　接到暗语，机械鸟们看起来很高兴，纷纷撤离，各种飞蛾鸣虫形状的侦查机也纷纷熄灭。没了虫鸣鸟叫院子里一时之间有些安静的过分。

    “接下来的情形，也许不大适合暴露在机械鸟的眼中吧。”「高天」戒备最森严的就是王耀居住的这片宫殿。无处不在的机械鸟和可以追踪打击的飞蛾设备成群结队，神出鬼没。虽然有上司和居住在高天的国民的功劳，但大部分拟态的机械鸟和昆虫都是王耀或者他授意下的手笔。

    毕竟，王耀除了仙人的寿命和天才的头脑。手中还掌握着绝对的领土范围的“四季，自然法则。”一旦王耀遭受致命打击，自然环境立刻会遭到毁灭性打击。国家立刻就会陷入危机。

    而如果王耀愿意，改变小范围的气候也不是难事。

    （“小范围”包括王耀居住的所有宫殿，同时涵盖上司的办公场所。）王耀曾经试过这样做。但他的能力上限在不在这里，或者还能覆盖更多国土，这是个迷，谁都不清楚。

    “这样静悄悄的，也挺好。慧耶已经去休假了吧。”慧耶，辉夜。那轮明月，那片竹林。“本田啊本田，我还是对你无法忘怀……吗？”王耀缓缓向本田所在的房间走去，脸上是有些自嘲的苦笑。

    本以为几千年内都不会再见，没想到再会来的这么快。

    只可惜本以为只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深的情谊，如今却所剩无几。

    “也是，本田还叫本田菊的时候，我们就做了了断了。”现在的本田，只是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沉浸在思绪中的王耀，未曾注意已经到了工作间外。轻轻推开木门，那缩在工位上埋头苦干的小小身影，不是本田又是谁。

    “怎么这般消瘦，”几千年来，即使去下界，也不曾去看他一眼。就担心自己会心软。哪怕那片狭长的土地自己不只几度回顾，都看包浆了都。“这孩子过得很不好。”虽然看上去精神不算萎靡，但是周身一股死气弥漫，而且瘦得脱了相，形销骨立。肌肤白得也很不对劲，因该有贫血症状。注释1??

    但即使这样，本田仍然在房中一丝不苟的飞针走线，在他身后，一架木质织机在自行织布，同时一件黑色的布料平铺在案头。光脑控制的机器在设定好的程序下自行烫印。因该是在制作烫画。

    只远远看一眼就知道，手艺非常精妙娴熟。本田很早就是个天生的匠人，手巧，聪明，擅于将模仿来的手艺化为己用。

    王耀过于震惊本田的变化，走近了才发觉，他戴着单片眼镜。饶是他是“国家”，两天两夜一心三用之下，眼睛早已经熬的通红。唯有灵巧纤细的右手拿着细如羊毛的小针，用远远超越人类的速度在飞针走线。

    他的手艺是如此熟练，以至于伏案的身形仿佛未曾移动一般，微微皱起的眉，严肃的神情更容易让人想到是手艺熟稔的大师，而不是最后一个照面时，依旧童言温柔，沉默寡言的“国家”。

    注释1??:私设，国家的外形同国家本身的状态息息相关，至于本田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后文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