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罂粟
书迷正在阅读:快穿团宠:人人都爱小妖精、忙碌的投资人、在种地综艺,cao庄稼汉爱豆(NPH)、长日光阴、月下美人、【第四爱】夫为奴(女尊/GB/女攻/现代家奴/规矩调教/训诫、掠食(强取豪夺)、成为她的一天、恶女的玩物(修仙/nph)、皎皎舒华
“……他们有三个选择,成为羊群里的羊、成为牧羊犬,以及成为牧羊人。” 姜宁瑶摇了一下头,“他们没有选择,他们只能成为羊,作为财产或是工具。” 洛伦佐顺着姜宁瑶的目光看去,教堂厨房排着的队伍已经排出了门外,年轻的教士努力维持着秩序,但排队的人依旧是乱七八糟挤成一团。 他叹气道:“这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牧羊人永远不可能变成羊,羊群里却可以出现新的牧羊人。” “那这就称不上改变了,”姜宁瑶笑着看向他,“即便出现了新的牧羊人,不也是在重复着牧使着羊群的过程?中华千年的历史,你也了解过了,这是一个已经轮回了数千年的闭环。” 洛伦佐眼中闪过狡黠,“姜小姐,你想岔了一个点——羊群里产生的牧羊人,归根到底还是羊啊。” 姜宁瑶挑眉,“那这确实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神甫你觉得自己在其中是羊、犬、还是人呢?” 洛伦佐念了一句祷告,“我永远忠诚于上帝的牧使。” 姜宁瑶笑了起来,她的眼神却是很认真,她道:“只是很可惜,上帝的法则在这片土地上是行不通的。” “所以我只能……”洛伦佐努力思考了一下,“坐山观虎斗?” “这个成语可不是这样用的。” 姜宁瑶失笑,不过她也没想出合适的形容,只好道:“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洛伦佐掏出怀表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姜宁瑶,欲言又止。 “怎么了?” “有一个客人……” “你去见就是了,还要问问我的意见?”姜宁瑶有些不解。 洛伦佐脸上的神情异常复杂,“是钟先生,他今天来,其实是想见见你。” 姜宁瑶的笑意瞬间收敛,“他倒是会找能避人耳目的地方。” 姜宁瑶经常来教堂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钟隽有心,很容易就能摸清她上山的时间。 洛伦佐不认识钟隽,姜宁瑶也没有和他提过这个人,只是他每次来教堂的时间和姜宁瑶频率一致,洛伦佐觉得有趣,便和姜宁瑶提了一嘴。 前些日子因为天气原因,姜宁瑶一直没有来过教堂,昨日下了一场暴雨,降下了雾城的温度,姜宁瑶这才出了门。 钟隽今天上午就来了教堂,直到看到姜宁瑶出现,他才找到洛伦佐说了自己的诉求。 洛伦佐也这才意识到钟隽来教堂是为了蹲人。 姜宁瑶没有回答洛伦佐的问题,任由他天马行空地八卦了一路,最后他把姜宁瑶带到等候室门口时眼神里都是谴责。 她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在椅子上正襟危坐的钟隽。 姜宁瑶缓步走到他对面坐下,等着他开口。 钟隽只看了她一眼,就始终垂着头盯着自己放在双腿上的手,半天也只憋出了四个字:“好久不见。” 姜宁瑶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的下文,不禁道:“你说见见我,就是见见我?” 钟隽抬起头,对上姜宁瑶眼睛的瞬间,抱歉两字又差地脱口而出,他觉得自己的喉咙像是上了一把锁,锁住了那些他打好的腹稿。 他轻咳了一声,终于说出了话:“最近在雾城发现了几家鸦片馆。” 说完之后他就恨不得把这话收回去,可是说自己显得自作多情,说姜宁瑶又显得冒犯,他只好拈出了这个十万八千里远的话题。 姜宁瑶露出了钟隽意料中的迷惑,他又咳了一声,“其中有姜家名下的铺子。” “所以你是来审问我的?”姜宁瑶平静发问。 “没有,”钟隽摇头,“你……回去可以和姜伯父说一下这件事情,行动处应该这几天就会有动作。” “通风报信?” “我相信姜伯父不是这样的人,如果是被有心人利用,省得去一趟行动处遭罪。” 姜励甫是明令禁止了雾城的鸦片在姜家的生意路子里流通的,姜宁瑶自然不会怀疑她的父亲参与了其中,然而要是沾上了这毒,是根本没办法摆脱的,从各个方面而言都是。 姜宁瑶依旧显得平静:“雾城每一个角落都有姜家的眼睛,父亲和哥哥应该早就知道这件事了,行动处就算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的。” “你应该回去告诉刘心梦,与其想方设法地针对姜家,不如想想怎么从陆德仁手下全身而退。” 钟隽露出疑虑的神色,“你觉得她是在揪着当年的旧怨不放?” 姜宁瑶扯出一个带着讽意的假笑,“她当年可是说过,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我死。” “我以为,这么多年,那些都过去了。” “这么多年……你也知道过了这么多年了啊,”姜宁瑶看着他眼上的那道疤,是锐器留下的疤痕,“当年我可是毁了她半张脸呐。” 钟隽闭了闭眼,选择性忽略了她的前半句,“我们都知道那是一场意外。” 他和刘心梦是伤了脸,姜宁瑶则是从高处坠下,去了半条命。 “如果被我毁掉半张脸的人是你呢?你还能这样镇定地在我面前说那是一场意外吗?” 钟隽怔愣片刻,顺着她的话想起了这种可能性,如果真是那样,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姜宁瑶面前了。 “我不会怪你。”这是实话。 “她一直在怪我……”姜宁瑶咬唇,“我已经很努力在补救了,我让父亲请来了很多医生,我不停地给她道歉,我让她扇肿了我的脸,我可以一辈子出钱养着她……我甚至还想过,如果因为她的脸没人愿意娶她的话……” 她越说越慢,吐字变得困难,重新挖出记忆的同时,也挖出了那些她以为消失却一直刺在她心里、只是因为麻木而忽略掉的痛苦。 她的眼神直愣愣地盯着钟隽,他的脸在她眼中变得模糊起来,“就让你娶她。” “她曾经是我最好的、唯一的朋友啊……” 姜宁瑶的视线重新变得清晰,眼眶中坠落的泪滴划出水痕,“可是她说,她想要我死。” “瑶瑶……”钟隽终于叫出了这个在他心头盘踞了多年的名字,他环着她的肩膀,怀中的姑娘靠在他胸膛上无声啜泣着。 他的胃里漫出一种灼烧般的痛楚,烧过他的心脏、他的大脑,有一瞬间他感觉时间好像又回到了那个夏天,那个作为起点开始改变姜宁瑶的夏天。 在那之后,姜宁瑶再也没有交过朋友。 直到他离开雾城,姜宁瑶的朋友就只有他一个人。 “这些年我梦到过很多次,有些时候我会梦到被毁掉脸的是我,我也渐渐明白,我想到的那些补偿只是我认为重要的东西,她失去的东西我还不起。” “我也想过,她是不是想让我还她半张脸,她肯定会开心,但是她还是会恨我。” “她都不是我的朋友了,我又为什么要在乎她开不开心。” 姜宁瑶已经从回忆中醒了过来,她说话的语气一句比一句冷漠,说到最后一句时已然是她的寻常语气了。 她从钟隽怀里抬起头来,除了她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淡漠的神色几乎让钟隽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钟隽抿了抿唇,松开她,坐了回去。 他说道:“她最多只会在雾城待一年。” 姜宁瑶嗯了一声,问他:“你也只待一年?” “调遣令的时限是一年,”他发觉那漫出的灼热消退了下去,留下一路的苦味,“之后我会申请留在雾城。” “陆德仁不会让你留下的。” “如果可以,我也能换一种身份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