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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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真相对江月眠来说,实在难以释怀。 在刚得知鸿绡就是杀害爹娘的仇人时,她是冒出个侥幸心思,希望是自己搞错了。可了解完真相后,反而更希望鸿绡就是她的仇人。 实在是间接害死这件事……好似她爹娘的性命只是鸿绡和唐羽之间的情趣玩笑而已,真真是叫她感到恶心无比! 端起酒壶欲再斟满一杯酒,发现壶里已空空如也,江月眠大着舌头高声道:“小二,再来壶酒!” “哎!”趴在隔壁桌上昏昏欲睡的店小二,打着哈欠抬起头,“客官,您还是别喝了,小店早就打烊了,赶紧上楼歇着吧。” 他刚说完,紧闭的大门外传来打更人的报更声。 “哦。”江月眠只好作罢,从怀里掏出个碎银子放在桌上,“辛苦费。” 说完,摇摇晃晃往楼上客房走去。 “谢谢女侠!”店小二喜笑颜开地冲过去收起碎银子,方才被吵醒时冒出来的气闷顿时飞走,“您慢点走,别磕着碰着啊!” 跌跌撞撞摸到自己睡的客房,江月眠胡乱洗了把脸便一头栽倒在床上。 眼睛刚磕上没多大会儿,半梦半醒间嗅到一股似兰花又似桂花的香味,她砸吧了下嘴,心道这家客栈到挺雅致,还给客房熏香。 但很快又意识到不对劲,这气味更像蜀制迷魂香吧? 江月眠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子越发沉重,她忙用最后一点力道咬破舌尖,疼痛感刚使得自己清醒了一阵。 “到挺机敏。” 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她头顶响起,江月眠努力睁眼想要看清来人的模样,最终勉强瞧到个大致轮廓便彻底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她的双手被反绑在后,人躺在马车里,车是静止的。 “醒了?” 一个约莫有二十来岁的女人撩开车帘钻进来,见江月眠侧躺在车上睁着眼睛四处乱瞄,她将人扶坐起来,又亲自递上水壶喂到嘴边。 江月眠毫不犹疑地喝了好几口。 “你到是心大,不怕我在水里下毒?” 她从容道:“若是想杀我,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女人微微一笑,“我叫唐蕊。” “你是唐门的人?” “聪明。”唐蕊说:“想必也猜出捉你的目的了。” “江阳知府的儿子不是我杀的。” “跟我说没用。” 张波死不足惜,她得知对方突然暴毙后简直想拍手叫好,可谁让那混蛋是左长老的外甥,唐蕊身为左长老门下弟子只能乖乖奉命行事。 江月眠很快明白这一点,她耸了下肩,后背依着车壁放松身体,“那我见了苦主再说吧。” 一副听天由命的样子。 唐蕊这个人本来就心眼不多,再加上对江月眠秉着同情又夹杂着相惜的心态,这一路亲自喂水喂饭等,态度友好到没有一点绑匪的样子。 而江月眠坐在马车里不喊也不闹,丝毫没有丁点要逃跑的心思,她便越来越没有警惕性,全副心思都用在赶路上了。 这天,眼看着快要抵达江阳的地界,赶了一晌午路的唐蕊在看到前面不远处有个茶摊,她立即决定停下来稍作休息。 待将马车在茶摊附近停好,唐蕊撩开车帘对里面的人说:“我先去茶摊吃点东西,完事再给你带点。” 江月眠点头,回应的是常说的那句:“有劳唐姑娘了。” 她微微一笑,放开帘子跳下马车。 在茶摊歇脚的行客不少,唐蕊过去的时候只有一处空位供她坐下,但这个位置有点背阴,她到是不怕冷,就是不方便边吃边盯着马车那边的动静。 正犹豫着,摊主似乎误以为她是嫌弃座位脏,马上拧干从热水盆里捞出来的抹布,去擦拭桌子板凳,而后热情地招呼她落座。 “谢谢……” 唐蕊不忍拂了对方好意,想着江月眠近日颇为安分,又有麻绳束着手应该不会逃跑,便放心落座要了两份餐,其中一份让摊主包起来。 狼吞虎咽填饱肚子,结完账的唐蕊抄起油纸包往停马车的地方而去。当她走近时立马感到不对劲。 马车里没有一丝气息传来,江月眠的内功还不足以做到这种程度…… 她神情一凌,快步踏上车架撩开帘子——里面只有被利器隔断的麻绳。 “怎么会?!”唐蕊傻眼了,不明白对方哪来的武器,她明明搜过身的。 无措地东张西望,她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用轻功去追逃跑的人,可马车丢在这里又不放心。万一丢了可怎么办?这可是花了好些银两租来的...... 而且,也不知道对方是往哪个方向逃了。按理说应该是往江阳城反方向跑,但万一江月眠算准了她会这般想,实则反其道而行,那岂不是白忙活? 唐蕊越想越头疼,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在绕着马车团团转。 同门唐萌找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场景,顿觉有股不详的预感。 疾步走到跟前,当看清到马车里的情况,她冲唐蕊喊道:“人呢?” “跑……了。” “人跑了,你就在这团团转?” “我……我……”唐蕊支支吾吾道:“不知道往哪追合适。” 唐萌快被她的呆蠢样子给气死了,若非两人是有着沾亲带故的关系,真想把身上的毒镖都投到对方身上,当活靶子练练手。 最终二人兵分两路去抓人,唐萌还不忘放烟雾信号搬救兵。 到底是唐门的地盘,不消半日同门弟子便把逃跑的江月眠抓了回来。这次唐萌亲自搜她的身,很快从对方右手腕发现个做工精巧的袖里剑,若不是仔细翻查还真难察觉。 “这——”卸掉袖里剑的唐萌,在看到薄薄的软铁圈内侧的标记,颇为惊奇道:“你怎么会有唐羽师叔的袖里剑!?” 江月眠皱眉不语,心里却嘀咕对方嘴里的唐羽不会是她的杀父仇人吧……不过无论是与否,她觉得眼下的情况保持缄默乃上策。 见她不说话,唐萌确实犯了难。 此人极有可能跟唐羽师叔关系匪浅,以她谨慎的性子当然是不想与之有过节,以免事后惹祸上身。 这时抓人无获的唐蕊折返回来,甫一进门就对江月眠痛责道:“你怎么能逃跑呢!” 唐萌挑眉面露嫌弃,心道这是什么蠢话,哪个人被抓了会坐以待毙? 余光却注意到江月眠脸上露出一抹不自在,她很快意识到以唐蕊那耿直性子,没准这一路对江月眠十分礼遇,甚至还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意也未尝不可。 想到这一点,唐萌立即道:“阿蕊,你继续看着她。这次莫要再把人看丢了,左长老可不允许别人连续犯错。” “知道了。” “走吧,咱们得赶在天黑之前进城。” …… 江月眠被带到江阳城外时,城门早已关闭了。 唐萌向守门人亮出一枚雕着唐门派徽的身份牌,那人立即将城门开了条缝叫她们通过。 此举看得那些因未赶上时辰而迫不得已在城外留宿的行人眼热不已,其中有一大嗓门的汉子直说有关系就是不一样,惹来守门人一声呵斥。 进了城直奔先南大街,道路边的商铺几本打烊关门,唯有寥寥的几家客栈还余着仅供人进出的三条板门未合上。 到了目的地,江月眠被唐蕊从马车上搀扶下来,她抬头只来得及看了眼朱红大门两边亮着的大红灯笼,便被推搡着进了宅院里。 从大门到正厅的这一路灯火通明,足以证明宅院的主人多么急迫的想要见到她这个“凶手”,江月眠脚刚踏进厅堂内便听到一个女人指着她破口大骂,内容无非就是毒妇等很贫瘠的词汇。 她抬眼端量见其穿着华贵,猜想应是那丧子的知府夫人,而坐在贵妇人左手边的那个穿着与唐蕊她们色系一样的头发花白面容却不超过五十岁的男人,很可能就是唐门长老了。 那男人似是察觉到她的打量,目光带着压迫感地望过来,江月眠心中一沉,她感觉此人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今夜怕是凶多吉少了。